第19章(1 / 2)
如果他不跟宋惟出来鬼混,在学校里喝多少饮料也不会落入别人的陷阱。
如果他没有来S市,如果他没上这个大学,他就不会认识宋惟,就不会被他带出来鬼混。
如果不是沈大路非要把他接到S市,他就不会遭遇这一切。
沈大路,我恨你
沈复生被人架着离门越来越近,用迷蒙的视线寻找到被众人簇拥在中央高台上的宋惟,他动了动唇,发出一声微弱的求救,彻底陷入昏迷。
再次恢复意识时,沈复生是冻醒的。
明明是炎炎夏季,沈复生却觉得自己好像周身泡在冰水里,寒冷刺骨。体内那股异样的浮躁被寒冷击退,潜藏在深处蠢蠢欲动,伺机再起。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臂,带起一串哗哗的水声。沉重的眼皮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隙,又被刺目的光线晃得赶紧闭上。
虽然只有一瞬间,他还是看清了,这是一个宽大的浴室,自己正被泡在一浴缸冷水里。
沈复生下意识地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确认了衣服都还在,他才放下心来。
醒了?一道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再次艰难地睁眼,上方模糊的人影被顶上的浴室灯镀了一层耀眼的金边,让他看不清楚那人的脸。
你是谁?他有些惊慌,你想干什么?
问出来又觉得多余,他是学医的,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纯洁。这种给人下药带到酒店的罪犯,能对他干什么好事。
只是没想到男生也会有这种危险。
那人一直不出声,只是坐在浴缸边上,沉默地低头看着他。
你放了我吧。我没看到你的脸,也不会报警的。沈复生费尽力气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徒劳地企图自救,心里却被越来越多的绝望淹没。
如果真的被人做了那种事,他就去死了吧。还活着干什么?就像一个笑话。
那人终于说话了:现在知道怕了?这些天不是玩得很高兴吗,什么店都敢去。
沈复生听着他不像凶徒,这清清冷冷的声音又有一些耳熟,心里突然燃起一丝希望。
你到底是谁?
那人站了起来,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只毛巾扔到他脸上。
沈复生艰难地抬起手擦干脸上的水,终于看清抱臂站在浴缸边上的人,居然是几乎没和他说过话的林誉。
这个形同陌路的人,却让他有了一丝安心。只是看着林誉面无表情的严肃的脸,沈复生又有几分无地自容。
这么狼狈的样子,他情愿和宋惟一起经历,也不想面对林誉。
因为二人初遇的情形,他在林誉面前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卑。
林誉脱掉了外面的西装外套,里头的衬衫也被水打湿了,他解开领口挽起衣袖,把手表也摘了下来,放到洗手台上。
老何去接宋惟,在会所外头看到你被人架到车上,怀疑是绑架,就把你救了下来。林誉简短地交代了始末。
虽然他用了绑架这个词来粉饰,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不然也不会把他泡在一缸冷水里。
不知道他失去意识时有没有露出什么丑态。
沈复生忍下羞耻,低头道谢:多谢你,林林学长。
他想表示感谢,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称呼林誉。直呼其名不礼貌,毕竟他比自已年长,还救了自己。
二人平常太过生疏,连正式的介绍都没有过,只有沈大路把他当亲戚互相介绍过一回,让他跟着沈晴朗和沈晴暖叫林誉表哥。
他自然不可能叫表哥,林誉只怕也不会认他这个表弟。最后只好跟着宋惟那边喊一声学长。
他挣扎着想要出来,林誉只是袖手旁观,没有一丝要帮忙的意思。
沈复生更觉狼狈,只能低着头咬牙奋力挣扎。
终于快要爬出来的时候,林誉却又上前,伸出手轻轻一推,把他推回了浴缸。
扑通一声沉入冷水的时候,沈复生心想,林誉不会是想借机杀了他,给方妍除去心头之患吧?!
头上的水龙头又打开了,哗哗的冷水冲下来,沈复生刚刚习惯的水温顿时变得冰凉起来。
他胡乱抓住林誉的手:我已经没事了,谢谢林学长,让我给宋学长打个电话就好。
他不想继续在林誉面前承受身体上的不适和心理上的羞耻的双重折磨,在宋惟面前,至少他可以不用这么无地自容,就算丑态毕露也没这么让人难受。
林誉不理他,他只好再接再厉。
"林学长,帮我、帮我叫宋学长来一一"
"我、我没事了,不用麻烦你了,你帮我把宋学长找来好吗?"
没事?林誉突然冷声道,你这样叫没事?你知道出了冷水自已是什么样子吗?找宋惟又能做什么?老实呆着。
那我先出来沈复生说着就往外爬,林誉却非把他按在浴缸里不让他出来,还把冷水开到了最大,直接浇到他身上。
再泡着清醒会。
沈复生真想哭,不要让他在林誉面前更狼狈了。
我想唔!要说的话被打断,他捂着嘴连滚带爬地从浴缸里爬出来。林誉见他真的不舒服的样子,不敢再把他强摁下去。
沈复生在马桶边上吐了个昏天暗地,因为医生的那点洁癖,他硬是挺住了没趴到马桶上,被冷水和过量的药物双重刺激的胃抽搐得像要搅成一团。
林誉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
你没事吧?
沈复生只是轻轻摇头就用尽了全身力气。
没事那再泡会吧?
沈复生:
你想弄死我就直说。
最终林誉也没能把他劝回浴缸里泡着。沈复生抱着造反的胃倒在床上,光滑的丝织床单从身上滑过,带起一股难受的战栗,不知道是胃疼的缘故还是药物的余威。
渐渐地身上暖了一些,胃疼也缓缓退去,一直抱着腹部忍痛的沈复生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是随着疼痛退去,有一些陌生又可怕的悸动再次从身体深处涌了出来。意识被暧昧的渴望裹胁,火热地在衣衫不整的身躯上蒸腾。
迷迷糊糊地,他感到有一个散发着凉意的物体凑近了他。
沈复生展臂揽住,紧紧贴着那冰凉的物体不放。
这一次是彻底地失去了一整夜的记忆。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站在阳台边向外看的林誉似有所感地回过头来,把手指里夹着的烟头摁灭,走到沈复生面前,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沈复生从床单里缓缓地坐起来,印着满身狂乱孟浪的痕迹。林誉眼神微深,移开了视线。
不用我又不是女人。他艰难地移动着自己。
林誉强硬地拉住他挣扎的手腕:和男人女人无关,我也没有把你当成女人。我只是,对我做过的事负责。
负责,负责,为着兑现这两个字,从来对面如不识的林誉,从那之后直到现在,再也没有长久地与他分开。
他从家里搬出来,在高档公寓买下一层住宅,沈复生从医学院毕业以后,两人就避着所有人同居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