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许观尘与他并行,小成公公双手捧着腕甲,与飞扬一起走在后面。
那知微先生道:听旁的人说,小公爷的病很是厉害,一病病了三年。
是。许观尘染疾,在宫里养病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因此他问起,许观尘也只当他是打探消息,并不疑他。
小公爷这病,可是有什么缘故?
不提也罢。
知微最后问道:小公爷可曾后悔?
许观尘也不知他问的是什么,只见着就要到大门前了,门前一架不起眼的马车,那马车帘子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掀开一角,分明是萧贽在等他。
他看着萧贽,便道:我不后悔。
知微作揖送他,低声笑了两声,他声音本就沙哑,笑那两声,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许观尘上了马车,还未坐定,萧贽便道:舍得出来了?
拿了东西便出来了,我又不是喜欢与元策说话。
他日后总拿你兄长的东西吊着你,让你去你就去,朕还总得派人把风月楼、把驿馆围起来?
多谢你。许观尘便道,以后不去了。
风月楼里,那两个女道士
许观尘忙坐直了,右手举过头顶,发誓道:我没碰,我念经来着。
知道,我在隔壁。萧贽却道,元策给你递劝降书,你没明白?
许观尘疑惑:什么?
他不喜欢那两个假道士,他喜欢你这个真道士。萧贽低声道,他有心拉拢你。
拉拢我?许观尘笑着摇头道,我有什么可拉拢的?我与他不共戴天,在朝里也不做事,空顶着个定国公的名头,什么权力也没有,于他夺嫡毫无用处,他拉拢我做什么?
萧贽揉揉他的脑袋,也不再说话。
许观尘仍旧将腕甲送回祠堂里,给兄长点上三支香,把萧贽打发到外边院子里去,他一个人同兄长说两句话。
许观尘就盘腿坐在草蒲团上,撑着头,看着兄长的灵位:兄长,那个元策不知道为什么,总提起你,惹得我也很想你。你在府里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我就是忍不住,想要他手里的东西。以后我小心防备他,不会再去找他了。
格窗那边,忽然不寻常地响了一声,许观尘一惊,起身上前,推开窗子一看,什么也没有。整理得很好的院子里,连泥点也没有。
许观尘趴在窗子边,张望了好一会儿,最后拍了拍脑袋。他总是这样,总觉得兄长还没死,正暗中看着他似的。
第59章 改头换面
却说许观尘在祠堂窗边发了好一阵儿的呆,最后关上窗扇,拢了拢衣袖,准备出去。
萧贽就在院子里等他,见他出来,神色悲戚,便捉住他的手,握了握:说完话了?
许观尘点头:嗯,说完了。
要回去之前,他把府里的事情都吩咐下去。
让管家的三妹妹许月给元策递一张帖子,说许观尘为谢他归还兄长遗物,请他四月初三,定国公府赴宴。
元策那边收了帖子,便派人去端王府,与小王爷萧绝说一声,叫他预备预备,看要怎么朝元策要人,好查清楚刺客陈舟的事情。
这些日子,许月长高不少,脸也圆了些,端坐在他面前,举手投足之间,很有贵家小姐的风范:哥哥还是回去歇着吧,四月初三那日再来。
好。许观尘撑着头道,府里西边有个湖,湖心有个小洲,只用小船出入,就在那儿宴请元策。
萧贽道:你还怕他跑?
我既然答应了萧绝,总得把事情办得周全。许观尘笑了笑,到时候小舟一系,谁也走不了,接下来就只看萧绝要怎么向他要人。
他看向许月,叮嘱道:那日你待在房中别出来,元策这个人性子怪,你别惹他。
许月郑重地行了个万福:月娘知道了。
此时不过是午后家里人一起说说闲话,许观尘与萧贽相对坐在榻上,许月坐在许观尘面前的灯笼凳上。门窗都大开着,微热的风吹进来,很是舒坦。
许观尘又问道:近来府里如何?
府里一切都好。许月拣了些有意思的话来说,忽然之间又想起什么,哥哥病着的那几日,好像是家里闹了贼,柴伯将府里上下人等都查了一遍,不知道在找什么,闹的阵仗有点大。
许观尘一愣,似是自顾自道:他不曾与我提起。
萧贽却道:他与我讲过了。
许观尘转头看他:与你提做什么?
方才你在祠堂里同你兄长说话,他就与我说了这件事,不是什么要紧事。他怕你劳心,就没和你说。
许观尘愈发怀疑:不是什么要紧事,做什么怕我操劳?
萧贽摆摆手,让许月下去了,捉住许观尘的手,捏捏他的手指:确实没有什么。
许观尘收回手:不告诉我就别捏了。
就是萧贽随口编了个胡话来哄他,你们家丢了个银盘子。
胡说。许观尘瞪他一眼,柴伯许久都不管家了,丢了个银盘,该是月娘管的事儿。
忽而转念一想,柴伯这些日子来都守着祠堂,一定是祠堂里丢了东西,祠堂里最要紧的东西,那就是
许观尘今早才去过祠堂,粗粗看去,那里边的东西并没有少。
他心下一惊,迅速下榻穿鞋,往祠堂去。
萧贽拦他不住,只能与他一起去了。
那时柴伯正在祠堂内擦拭供案,见许观尘进来,分明是吓了一跳,手中果盘都差点摔了。
许观尘只问他:柴伯前几日,在府里找什么东西?
柴伯垂首站定,一口否认道:老奴不曾寻找什么东西。
许观尘再问:祠堂里可曾缺了什么东西?
柴伯顿了顿,回道:不曾。
许观尘不再问他,走近前,双手捧起供案上的木匣子,果然是轻的,不用打开看,也知道那里边的东西没有了。
柴伯见他已然知道了,连忙跪下请罪:老奴失职,请小公爷责罚。
许观尘不死心,再打开来看,匣子里只有一块轻飘飘的红布,裹在其中的丹书铁券,早已不见了。
丢了丹书,可是连诛九族的大罪。
许观尘一时之间觉得脑袋疼,往后靠了靠,被萧贽搂住了。
萧贽拍拍他的背,给他顺顺气:你慌什么?再铸一个便是了,倘若有人拿原本的做文章,一口咬定那是假的,治他的罪就是了。原本就不是什么要紧事,所以不告诉你。
许观尘叹了口气,放下匣子,对柴伯道:您先起来,把事情明明白白地说一遍。
柴伯不愿意起身,伏跪在地,道:小公爷自三月十六就在宫中养病。十九那日,老奴巡过夜,不曾见到有何异动,便自去歇息了。第二日晨起,擦拭供案,捧起匣子,便觉得重量不对,打开一看,那里边的丹书,被人换成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