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抱溪揉掉眼泪一看啊啊啊??!姐姐!你怎么在这!
若黛蹲在抱溪身边,伏河弱弱地冒出脑袋:那个,师兄,其实不只若黛姐姐,远山哥哥和赵四哥哥他们都在......
抱溪闻言定睛一看,原本就草木稀疏视野开阔的林子外,远山赵四一人抱一把剑,正一脸欲笑不笑、十分假正经的表情。
哇!为什么大家都在啊!而且,为什么他们是这副表情!!
伏河小声解释:这个嘛,好像师祖要去的地方就在泮山,咱们正好遇上二公子他们游山了。至于为什么要笑,小师弟面露同情,大概是师兄你在天上喊声中气十足,响彻云霄了?
抱溪又要哭了:所以说为什么要笑我啊,我就很容易吗?!!呜呜呜,若黛姐姐还是你最好了,还给我水喝!
若黛举着水囊:噗。
抱溪:???
绝不原谅!绝对绝对不能原谅!给水喝也绝对不原谅!呜呜呜呜呜......
山无鬼站在石阶上,素白长袍离泥地咫尺之遥,正弯腰避开树藤查看无中地的立碑。远山警惕地盯着这位突如其来出现在眼前的人物。
生不易从赵四处了解了前因后果,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师弟与二公子已经先进去了。
赵四急道:先生,这个无中地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家主子进去这么半天了还不见人!
几日不见,生不易矍铄的精神头似乎下去了不少,脸上皱纹更深了,捋着胡须蹙眉道:无中地是术法创设的秘境,通常只有方士避世归隐时才会使用此术。秘境中时空变化皆与人世不同,或许二公子他们方才进去不过一息,你二人便觉得已过半日。不过话说回来,二公子为什么要进去?
远山满怀怨念地转过头:还说呢,不是大师拉进去的吗,制止都来不及。
赵四问:照此说法,秘境应当都是有主人的。那先生可知无中地的主人是谁?可好相处?若是见到主子与大师无故闯入,会不会为难他们?
生不易却犹豫了,一把胡须摸了又摸:这......抬眼看看还在观察石碑的山无鬼,这无中地的主人嘛,据说就是传说中那位......
山无鬼的视线已经不在石碑上,他站在石阶边缘,再踏出半步便要摔下陡坡。晨间薄雾尽皆散去,面前是绿意层出的松柏枫桦,山无鬼抬手在空中一点,山间青鸟惊飞那将郑喆姬疏二人一口吞没的虚无处,以指尖为中心泛处金色纹理,波浪般四散开。
山林间突然金光冲天而起。
阵纹中央,古木根系盘出的复杂图案一息倾崩。隔着蜿蜒溪涧,道人传来一句问候。
来了?
山无鬼一笑,眼角小痣便曳出妖冶的红光。
来了,居士。
第38章
骏马疾驰,蹄若奔雷,一路直过皋门。
寺人守在宫门口,接过马缰:君上在承明台。
郑序翻身下马,匆匆点了个头。
承明台是殿前阙楼,宫城里最高的建筑,国君喜欢在四面窗纱大敞的承明台上静坐眺远。郑序沿着百级台阶向上,宫城墙垣逐渐没于脚底,社稷里的民生百态铺陈眼前。一步踏上高台,连城里的社稷图卷也消失在眼底,一眼望去只能看见市南那座敢与承明台并肩的鹿鸣馆。
国君坐在高台中央,面前设了果糕鲜汤。
郑序行了拜礼,过去坐下。
国君递来一副绢帛人像:为了查清楚这位贾潜贾先生,着实费了寡人不少功夫。
郑序细细察看画像。国君道:燕都血案,是典型的清洗改制派势力,各家世族联合一致,若说背后没有人暗中活动使世家互通有无,那才是真的解释不通。吕岫早年做的风生水起,燕国也确实因此获益,多年成果毁于一旦,不是敌国阴谋就是奸臣祸乱。看来这位从王都来的沈潜,还真是个阴沟老鼠。
郑序皱起眉头:贾潜、沈潜、郁良夫,此三者虽五官相似,但也有细节不同,说是三个不同的人也并非不行。
国君道:只要能给郁良夫定罪,何愁没有合理的前因后果昭告天下。沈潜既化名郁良夫潜伏在郑都意图重演燕都血案,就必然有行动计划。揪出这只老鼠,你弟弟也就洗清冤情了。
提起郑喆,郑序就是一阵头疼:别的都好说,只有齐国交出的那份协议上的私钤不好解释。阿喆说原章还在与山齐没有失窃,但那印章又确确实实与真品别无二致,除了阿喆也没人知道原章的纹路细节。朝里那些人不就是逮着这点要给阿喆定罪么。
国君慢悠悠尝了口热汤,看上去倒不是很着急:沈潜能害死吕岫,自然绝非泛泛之辈,留下一两个无解难题也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一个居心不轨的人有什么可理解的!郑序怀揣着贾潜画像,怒气冲冲地策马赶回位于东门巷的府邸,结果迎面撞上姜虞从他府里走出来。姜虞也没想到这么巧的碰面方式,愣了愣,见郑序正眼都不给他一个,把缰绳往拴马桩上一套,径自就要进府,连忙跟上:喂喂郑序!你等等,我有话要说!
郑序猛地站住回过头,怒气未消:你有话说你有什么话要说?!说你手里证据确凿必须给郑喆定罪,说你多成功地把事情闹得满朝皆知所有人都指责郑喆是个叛国贼子,还是说你帮了我好大一个忙结果我还不识好歹对你恶言相向?
回廊里往来的仆从都受到了惊吓,纷纷面面相觑绕道而行,小心翼翼避开怒火中烧的主人。
姜虞怔住了,原本向前伸着像是要拉住郑序肩膀的手顿了顿,蜷成拳头收回来:......这事不是我宣扬出去的,我只是,我刚回都禀报君上时不巧被太傅大人听去了。
是,郑序点点头,你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有罪的那个人是郑喆。
姜虞闭了闭眼:我真是不知道你和郑喆什么时候这么兄弟情深了。
郑序不说话,姜虞冷笑一声:果然是血浓于水。咱俩一块儿长大,但是我说什么你都不听,郑喆和你也没相处过几天,你却这么信任他。
郑序深吸一口气,放缓声音道:你不是和你说过吗,如果真是阿喆要杀我,他身边那个方士又怎么会救我?况且刺客还是阿喆带人在齐驿馆抓住的,也是阿喆亲手送进衡城刑狱的,他怎么可能是幕后黑手?
姜虞冷着脸道:我知道,你说过很多遍了,那个送信的贾生最可疑。我也同意等你和郑喆查个清楚再作论断,是你一直觉得我不会善罢甘休,把朝里所有流言声势都归到我头上。
我有没有全归到你头上我不知道,但你在其中究竟给了多大推力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我根本就没做!
是啊,在皋京命令延林卫把我弟弟关押起来的不是你,一路押送回都的也不是你,还想派人暗中将与山齐监视起来的也不是你,这些全都不是你做的!
郑序身后,听见争吵声急急赶来的老管家想稍作劝解,又被两位主子之间的□□味吓得退避三舍,结果和同样在姜虞身后探头探脑的延林亲兵瞧了个对眼。双方陷入诡异沉默,默契地堵上耳朵退场吵吧吵吧,反正从小吵到大,也不差这一回了。
我没有派人在与山齐监视他!他那帮暗卫训练得耳聪目明,我派多少人他就能剁掉多少脑袋给我送回来!你以为郑喆就很好欺负吗?那是他去皋京路上带的人太少了不敢和我硬碰硬!
到此为止吧,别没完没了。郑序拒绝继续做无谓的争执。
行啊,姜虞表示同意,反正你想开始就开始,你要结束就结束,您大公子说了算呗。
两人齐齐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