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南兮一直留意着季未岚的脸色,见他神情无波无澜,心下不免有些失望。
上首,即墨和言聿同样安安静静地听着,即墨淡定如斯,言聿满脸感慨。
季未岚听完,心湖再也无法平静,面前这人经历过什么,他不曾身在其中,所以体会不到切肤之痛。
南兮坦白完毕,看着无甚反应的季未岚,苦笑之人换成自己。
是男子,你便嫌弃了么?南兮闭眼,以自嘲夹带落寞的口吻道,那我走便是。
南兮睁开眼睛,不顾伤口疼痛利落地掀起被褥,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哪知人刚站起,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拽了回去,跌入季未岚的怀里,南兮来不及反应,便被季未岚突如其来的吻覆住双唇。
一吻铺天盖地,南兮被动的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季未岚以这样的方式宣告于他,他不嫌弃他,他喜欢他,他喜欢的是他的人。
另边厢,言聿使尽浑身解数,奈何就是拿不开即墨覆在眼睛上的手,视线被阻,听觉便异常灵敏,即墨那道极低的声音,气得他想打人!
即墨说,少儿不宜。
跟他比,究竟谁算少儿?!
底下,一吻结束,南兮面色微微泛红,眼底落寞却已不再。
季未岚将怀里的人紧了紧,无言,却胜过一切。
这是两厢情愿啊,即墨如是想,随即松开了手。
言聿愤恨地斜了即墨一眼,转回目光继续看下方的进展。
那个哀怨的眼神,即墨大人大量的权当没看见。
令二人没想到的是,后来,南兮主动吻上季未岚,情到浓处,动作便开始凌乱。
眼见两人衣衫一件一件地褪去,言聿大惊,主动拉着即墨离开了去,毕竟这回是真的不能再看了。
前脚刚离开潇湘楼,屋内的明亮烛火霎时熄灭。
这一夜,季未岚未从潇湘楼里出来。
且说,经过那一夜的刺杀,季谦才知道自家藏着南兮这号朝廷重犯,当下没缓过来气,震怒之下晕了过去,常年累下的旧疾也发作了,本就风烛残年之身,这一病,大有病来如山倒之势。
他也没想到,自己辛苦□□的儿子,居然会犯这种致命的错误!
如果那夜确有活着的黑衣人回去,定会透露南兮在此的消息,左相余孽也必定会拿此大做文章,今日的早朝,上的他胆战心惊。
然而已经一天了,至今尚无动静,可越是风平浪静,越是令他惶恐不安。
兴许,他们苦于没有证据,才没有出手罢。季谦□□般的想。
可那个南兮终究是祸水啊
然而若是赶走他,或者逼死他什么的,未免太不人道了,这种事,季谦不是萧谓,他做不来。
黑夜,明月,客栈,雅间。
快结束了。即墨站在窗边望着月色,幽幽然道。
言聿贴心地拿出一件玄色披风,给即墨披上。
什么快结束了?
即墨拢了拢衣服道:他们的故事。
那一对有情人,究竟会不会终成眷属呢?
这一天,注定不会平静,这一天,注定血雨腥风。
左相余孽买通不少朝臣,昨日蓄了一天的势,今日便联名上书弹劾右相季谦窝藏朝廷重犯南兮,其罪当诛,按国法应当满门抄斩,如此才好给逝去的左相大人一个交代,也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如此祸水红颜,惑主弑父,有悖伦理道德,实乃天理难容,绝不能姑息。
面对如此大的阵势,北辰派心腹去核实了此事的真伪,尔后,一道明黄卷轴,死死地定了右相府的结局。
眉间雪(十三)
禁卫军来相府屠人时,右相府的守卫拼死抵抗,季谦季未岚率先冲出来,能杀一个是一个,季谦明知这是自己该遭的罪,反抗之心本就不强烈,再加上这幅病弱的身躯的限制,招架起来有气无力的,因此频频受伤。季未岚则不同,正处于血气方刚,意气风发年纪的他不会轻易就认罪,他,自是要拼命留条活路的,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南兮。
即墨和言聿隐了身形,在相府庭院的大树上静观事态进展。
周围尽是惨叫声呼救声,血腥味比酒味还浓烈数倍,不一时,庭院里便满地横尸,血流成河。
场面太血腥,惨绝人寰。
言聿嫌弃地捂住口鼻,这味道让他不舒服的很。
最先支持不住倒下的,是季谦。
季未岚见状,慌忙跑过去,这一乱,背后便受了一记狠狠的剑伤,顿时鲜血四溅,刚好有一道溅在刚刚跑出来的南兮的脸上。
南兮收住步伐,忽然踉跄不稳。脸上,从额头一侧到右眼下方,红红的一道血迹,正过眉心。
南兮只觉眉心处难受的紧,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觉,唯有撕裂的疼痛毫不留情地侵蚀着他的每一处神经。
未未岚南兮痛苦的唤道,眼前一片模糊,可惜声音太小,季未岚又沉浸在失父的悲痛中不能自已,终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眼看着禁卫军就要砍到神情恍惚的南兮,南兮却突然离奇的消失了。
诗诗,南兮该怎么处理?言聿看着被自己提到身边昏睡的美人,竟然满脸欢喜的问。
带回客栈,安排个雅间。
客栈。
南兮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苍白,眉宇深锁,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未岚依旧是痛苦的呼唤。
言聿在一旁,叹息的直摇头。即墨走至南兮跟前,打开手中瓷瓶,悬空在南兮眉心处。
言聿,助我一力。
言聿依言动作起来。
只见那瓷瓶口处,不断有白色的云流进入,而且越来越浓,越来越快,南兮皱眉的程度也越来越大,似乎忍受的痛苦在成倍增加。
如此有半炷香的时间,即墨终于收了瓷瓶,盖上盖子,随即塞给言聿。
接下来,靠你了。
我?言聿疑惑地指向自己的鼻尖,许是觉得自己即将完成某个重大的使命,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
对,让瓶中的东西凝固成形。
言聿听完即墨的吩咐,轻松的笑了。原来只需这样,于他而言,凝固一样东西就像动动手指那般简单容易。
然而事实证明言聿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