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路人。和人世间的过客。
萧玥不出声了。
不日前,你说过,无论我送你什么,你都喜欢,南兮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今日这些,就是我真正要送的。
木叶飘零,铺满庭院,而那身着紫衣之人,就在这颓败的庭院里,苍白地笑了起来,笑得越来越放肆,又越来越无力。
直到最后,再笑不出声音,惟剩眼角滑下的几滴清泪,诉说着主人的沉重的心伤。
言聿,就是现在。即墨一掌拍到言聿的背上,接住萧玥流下的一滴眼泪,打到南兮的眉心处!
言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吓得不轻,疼的龇牙咧嘴,来不及顾及太多,赶忙先办好正事。
微微动几下手指,便轻松搞定一切。
另边厢,南兮突然一个不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伸手扶额,又摸不出个所以然,却总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南兮倏地看向四周,言聿被这锐利的目光又吓了一跳,噌的现回原形缩进即墨怀里。
即墨闭眼,心道你个没出息的小妖精。
言聿还来不及拂去那个眼神带来的阴影,底下局面再次发生改变。
大批禁卫军顷刻之间围满整座庭院,将对峙的二人死死地锁在中间,为首的一个禁卫手里带来一道明黄的卷帛,当着二人的面打开宣读完毕,末了讽刺一笑,挥了一下手,有人从他身后带上来一个人。
言聿顿时瞪圆了双眼,崔管家?他何时消失的?怎的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不同于言聿,即墨一脸了然,他就知道,北辰动作不会太慢,且如此看来,北辰想除去的,该是左相一脉。
然后,禁卫军动手,左相府的护卫也横空出现,两方人员打成一片,局势尤为混乱!
萧玥融入战斗,浑身都是不甘的戾气,剑法凌厉无比,剑梢上不停淌下的鲜血彰显着主人的狠绝,又似在诉说着主人生前最后的辉煌。
那场血战,言聿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反正,萧玥最后败了,浑身浴血站在遍地横尸中,筋疲力尽地丢掉剑,任杀不完的禁卫军一拥而上将他押走,言聿只看到这里,便被诗诗带走去追那个不知何时消失的南兮。
言聿一路跟着即墨寻得的蛛丝马迹走,终来到一条江边,看着江岸上的景色,言聿震惊的嘴巴能塞进去一个鹅蛋,还绰绰有余。
岸上,散落着那件熟悉的红色披风和一双红鞋,底下是江水涛涛滚滚不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个人最终做了什么选择。
凉风那个吹,水花那个响,呼啦啦的让言聿忽然生出一股悲壮来。
即墨眯了眯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开,言聿看看即墨,将自己的嘴合上,也难得沉默的跟着即墨进入树林。
不出多久,禁卫军追来,看到江边的场景,齐齐摇摇头,退了回去,顺便将那人的遗物一并带走。
漫步在丛林里,言聿终是没有忍住。
诗诗,南兮不会真的跳江了吧?难道说她的事情办完了,便真的生无可恋了?
即墨一直在思索,听得这话方停下脚步。
她不会死的这么决绝。
诗诗的意思是,南兮还活着?!
一定还活着。我仔细想了想,刚才一路上微乎其微却足以令人发现的痕迹,倒像是南兮刻意留下的。
是留给那些禁卫军?
对。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萧玥弑父,南兮是罪魁祸首,若按国法定罪,南兮怎么着都是一个死字。
即墨转身,继续前行,只是方向已然更改。
诗诗,崔管家又是怎么回事?
即墨顿了顿,才继续道:
在他意识混沌时,右相府的暗卫不着痕迹地将他带走,他应该是被带到皇帝跟前,尔后悉数指出了萧玥的罪行。
他这个活证人在此,萧玥犯下的滔天罪孽,任谁都包庇不了。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左相又权力过大,位高震主,北辰怎么可能长容他。
如今大好时机出现,又铁证如山,北辰不会白白扔掉这团肥肉。
而那个崔管家,或许依旧中着邪,才会在上报萧玥之罪时丝毫不留情面,圣旨下达也快速至极。
宣读圣旨时,你我都没听清读了什么,萧玥的死罪是板上钉钉了。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萧家,确实是身败名裂了。
眉间雪(十)
即墨一语一语道来,虽说是主管臆测,却也八九不离十。
南兮又是如何消失的?
据我所见,当时,她周围的禁卫全都没有伤她,只有一个禁卫拿刀把她逼退到人烟稀少的角落里,草木繁芜丛杂,我看不到里面,南兮退进去后,便再也没出现,那个禁卫也一样。
她是不是对那个禁卫也用了邪术,然后换上他的衣服潜逃了?言聿接腔,对自己的推测颇为得意。
即墨轻飘飘的瞥了言聿一眼,不置可否。
两人边走边聊,竟不知不觉走到了竹林深处。
咦?诗诗,那里是不是躺了个人?
青丝如缎,容颜赛雪,红衣上被划破了几个口子,周身凌乱,躺在那草丛里不省人事的,可不就是南兮。
哎呀我的天!言聿大惊,一下子明白了何为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深刻含义。
即墨敛眸,加快步子到南兮跟前,二话不说先探鼻息。
活的。
言聿忽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中毒了。即墨松开搁在南兮脉上的手,眸光沉暗,毒还不浅。
言聿刚刚掉回肚里的心唰地一下又提了起来,看着即墨的双眼,欲哭无泪欲言又止,诗诗,我脆弱的小心脏可经不起你这样大起大落的折腾~
即墨习惯性地滤掉言聿哀怨的眼神,将南兮扶起,竟是仔细地打量。
言聿见诗诗望着南兮美人目不转睛,莫名一股憋屈,遵循内心第一反应,上前一把拂开即墨的手,即墨吃痛,好在一手被打开,另一只手还在,没将瘦弱的南兮美人给摔着。
言聿张口,本想指责诗诗的无数霹雳话语愣是在那无辜的眼神里化为尘埃,终是一个字儿都没吐出来。
即墨深深看了一眼神经质的言聿,突然笑了:我知道了。
什么?
萧玥口中,那个关于南兮的秘密。
秘密?言聿诧异,萧玥似乎,是这么说过来着。
阿聿,护心丸,快点。
言聿依言,立即摸遍全身找出瓷瓶,倒出一粒给南兮服下。
且说这护心丸,还是之前机缘巧合得来的,小小的白玉瓷瓶里只有三粒,珍贵无比,如今诗诗要给南兮,只能说明这毒,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