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因为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她的事莫非就是他父亲之死?第一反应如此,萧玥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你究竟指什么?
南兮转过身来,看着地上那一抹黯淡的紫色,偏冷的眉眼里出现一丝讽刺。
萧谓。
言聿看着地上发生的一幕,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真是被南兮狠狠地骗了啊!
诗诗,我怎么觉着刚刚的萧谓和萧玥都太冲动了,冲动的不正常!言聿想了想问道。
即墨收回目光,转头望向言聿的侧脸:我该夸你一句。
为什么?言聿闻言,漆黑的瞳孔里迸出几道光亮。
这里,即墨指了指脑袋,有长进。
南兮兴许真的不会武功,可是,她会邪术。即墨一语道破天机。
从何得知?
看她的眼睛,外加推测,后证实。
诗诗的意思是,南兮刚刚对萧谓和萧玥都用了邪术?
嗯,保不准连崔管家都用了。
她可真行言聿突然觉得人类忒复杂。
这一幕,不过是走个过场,在外人看来,就是萧玥大不敬弑父,仅此而已。
借刀杀人,南兮确实这么用了。
她不怕被牵连么?
她应该自有脱身的办法,且看便是。
诗诗,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在外人看来是这样,可是这里没有外人啊!
你以为南兮和你一样笨?
诗诗言聿委屈了。
即墨顿感无力,这都一千多岁的妖了,心智怎能这般右相安插在左相府的那些暗卫,可不是白吃饭的,监察到如此大事,右相若是知道了,再趁机参他一本,成效如何自不必多说。
原来如此!言聿大悟。
呵呵,到头来,果然是我自作多情!萧玥冷笑,清明的眸底有一线绝望,兮儿,告诉我理由我要实话。
眉间雪(九)
南兮顿了顿:告诉你无妨。话落走近萧玥,以仅二人可闻的声音继续道,我生来就没有父亲,母亲带着我四处漂泊
二十轮春秋之前,江南有戏子名唤连舟,才貌双绝,名满天下,世间痴情男儿无数,她却独独看上了一个落魄文人,她唤他阿南,他唤她连儿,他们就在那座戏楼后的幽幽庭院里,日日吟诗作画,赏花听雨,笑谈人生畅意风情,你侬我侬,羡煞众人。
后来,他终于高中,应召前去京城上任,临走时,她已有孕在身。
他承诺,待一切安定下来,他定红妆十里相迎,她便是信了这样一句本不该信的承诺,忍受着世人的唾骂,坚持生下孩子。婴儿落地,取名南兮,可她辛辛苦苦等来的,却是他已成亲的消息,她不知他娶的是哪个世家的闺秀,抑或是哪位官员的千金,甚至可能是皇亲国戚,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不要她了。
生下孩子后,她百病缠身,心凉了,她只能怀着满心的失望,抱着不足周月的南兮,自此沦落天涯。
铅华不再,她带着孩子艰难求生,七载后,她终于没能支撑住早已残破不堪的身躯,赫然病倒。
小小南兮沿街乞讨,只为了凑足钱给母亲买药,某一天,有华丽官轿打马走过街头,南兮鼓足勇气上前,长队停留,领马之人本欲施舍些银两,却被轿里传出的一声不耐的呵斥止了动作,轿边的一名仆人上前来,二话不说,一脚揣在小南兮的心口上,破口大骂,臭要饭的,挡道误了相爷觐见的时辰,你就是有十个头都抵不回来。
当时驻足百姓无数,却无一人敢上前拉起躺倒于地不停抽搐的南兮,幼小的自尊心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被无情地践踏了,被践踏的鲜血淋漓,溃不成形。
南兮是恨的,为官无情之人,她打心底里看不起,也愤怨。
官队走过,那刚刚来踹她的仆人,在途径她身边时,又踹了一脚,还呸出一口唾沫,就吐在南兮的脸上。
人群寂静,落针可闻,直到队伍走远,百姓无章散去,南兮才踉跄着起身,从百姓断断续续的话里听得关键。
左相大人,为官三年,权倾朝野。
南兮带着一腔恨意回到破庙,却不料打击紧接而来母亲走了。
连舟就那样安静地躺在破旧的佛像旁,嘴角还挂着一道刺眼的血线。
她走了,走时,南兮不在。
再后来,南兮便几经辗转,落居梳楼,这一居,就是十三年,靠着母亲生前留下的绝唱《连舟祭》,一曲名动天下。
这本是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故事,可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南兮如何都不能接受。
萧玥听她讲述完,闭上眼睛,似认命般。
所以,你是来复仇的?
你可以这么认为。
哈哈,真是可笑!萧玥唰地拔剑指向南兮,若真算起来,我左相府的仆人鱼肉过的百姓又何止你一人,来毁我们萧家的,怎么就偏偏是你?!
因为我是南兮。
好,南兮,你不是别人,你是南兮
南兮顿了顿,又道:萧玥,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萧玥本想拒绝,可话到了嘴边,终被那可耻的欲望吞噬。
你我,身体里流着一半一样的血。
你说什么?!
萧玥的表情,已非震惊二字可以形容。
萧谓,本叫萧谓南。
且说那个落魄文人,就是萧谓,他金榜题名后,不日便娶了皇后的妹妹为妻,也就是萧玥的生母,成亲不到两月便有了萧玥,只可惜红颜命薄,十月怀胎,到头来因难产去世,萧谓官拜丞相后又续娶了数房,始终无一有所出。
而且他终究,没能记起那被他遗忘的戏子连舟。
如此算来,你还是我的弟弟。
呵,呵呵萧玥手一松,长剑落地,落地的声音都讽刺无比,他苦笑道,如今,你可算雪耻了啊
最可恨的是,他竟然那么喜欢她殊不知,他在这里痴情如斯,人家早就谋划着怎么教你生不如死。
南兮负手而立,神色不见一丝波动。
她的确是雪耻了,她就是要萧谓死,要他满含恨意的死。
这人,对不起她的母亲,更不配做她的父亲。
你喜欢季未岚,可对?话题陡转,萧玥破天荒地问出这么一句,这是他埋在心底许久都没敢问出口的一个结。
南兮眸光一闪,做着萧玥意料之中的沉默。
那我在你眼里,算是什么?!吼出的声音到最后,几欲撕裂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