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然而已经晚了,即墨一停,言聿再怎么努力也是徒然无功,那团白雾在言聿的催引下乍现刺眼银光,尔后彻底弥散,悬浮在空中的瓷瓶也瞬息坠落,幸好被即墨利索接住免了损失,言聿收手,后退一步,随即飙出一口鲜血来。
言聿!即墨又是一惊,立刻上前扶住他,言聿一倒,就势倒在即墨怀中。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别逞强吗?!即墨沉着脸,看着眼前那张失了血色的容颜,怒由心生。
言聿闭着眼睛扯扯唇,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来:诗诗你别吼我啊,我有分寸的
即墨眉头紧皱,盯着言聿看了半晌,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为什么不睁开眼?
言聿扭扭脖子:疼
眼睛疼?!
是啊
言聿!这还叫有分寸?!
诗诗你又吼我!
小爷这不是好好的,又没缺胳膊少腿,不过是被白光闪到了眼睛,睡一觉就行了,多大点事儿,老吼我像个什么样儿!
被闪到眼睛,也没见你哼一声?
言聿大手一挥:诗诗,该撤了,我刚把结界收掉我睁不开眼睛,你带我下去!
明是命令式的语气,即墨却听的有一丝傲娇的意味,当下是又气又无可奈何,抬手拭去他嘴角的血线,然后将人横抱起,纵身跃上旁边的大树,几个起跳间便转回沉寂的客栈。
次日一早,言聿刚醒来就大呼小叫个不停,一副走火入魔生无可恋的模样。
案边即墨轻叹一口气,搁下笔,走到床边坐下。
早晨勿要惊扰他人,眼睛怎么样了?
言聿摆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诗诗我看不见了!
?
怎么办,我看不到诗诗的盛世美颜了诗诗,你在哪?言聿哭诉着,伸出爪子乱摸,即墨没动,任由他把魔爪伸向自己的脸。
待摸到了即墨,言聿这才冷静下来,即墨盯着他的桃花眼仔细瞧了瞧,这双眼睛没有焦距,也就是说,言聿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会这样即墨陷入深深的担忧和自责中。
诗诗你怎么不说话?言聿摸着那张脸,疑惑道,莫不是吓到了?还是担心小爷了?不会是愧疚了吧?!
即墨没有回答。
那个,诗诗,你可别难过啊,这没什么的,别忘了我可是妖,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常,失明只是暂时的,暂时的
又说这没什么的,究竟是有事还是没事?逗他很好玩?
即墨拂开他的手,起身向屏风后走去。
诗诗你干嘛?身后言聿急忙问道。
备水,给你洗漱。
言聿愣了愣,然后心花怒放,突然觉得这样看不见其实也挺好。
诗诗,若是我就这么瞎了,你可愿照顾我一辈子?
不远处哗哗的水声突然一滞,言聿听到即墨不答反问的声音:
你一辈子多长?我一辈子多长?
接下来的三天里,活了一千年的言聿终于真真正正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妙生活,早上有即墨精心为他穿衣洗漱束发,一天三餐有即墨亲自端来给他喂着吃,无聊了让即墨陪他唠嗑唠嗑,就连晚上洗个澡都要即墨侍候到底。
言聿乐陶陶地享受着,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即墨不说,其实比他更乐在其中,除了偶尔这厮会提些过分的要求让他想动手教训教训他之外,其他都挺好。
这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即墨携言聿在那片林子里溜达了一圈后,领着他回客栈,上楼时,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即墨将言聿横抱起,一步步从容无比地上了楼。
然后言聿就听到楼下的议论纷纷:
唉~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可不是嘛,光天化日的,瞅瞅这都干的什么事儿!
还做的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楼上的即墨置若罔闻,言聿表示很无奈。
都三天了,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们这样,这些人怎么还没适应?
进了屋,即墨将言聿搁在软榻上,自己去桌边倒了两杯茶,握着杯子顿了顿,正要拿起来吹一吹,却听言聿道:诗诗,小心烫。
话刚出口,言聿暗叫,坏了。
那边,即墨果然察觉异样,放下手头东西,来到言聿跟前,脚步声不轻不重,一步一步像是走在言聿心尖上。
离近了,即墨直直看着言聿那双眼睛:你怎么知道它烫?
这家客栈里的茶,可是从来不供应烫茶的,送到客人房间的都是晾掉三分凉的温茶,不过今天似乎是个例外,也他刚刚试手温才感觉出来。
言聿呵呵一笑:不烫吗?我就随口说说,猜的,猜的!
他总不能说,他看见它冒烟儿了吧?!
即墨不回答,倾身,一点点逼近言聿的脸,逼近那双眼睛。
与此同时,两片红唇越凑越近,即墨屏着呼吸,言聿心头突突直跳,很想淡定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言聿脸上的红晕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
即墨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一笑,立刻正回身子道:你骗我。
言聿见他起开,松了一口气,赶忙再次为自己辩解:没有,我真是猜的!
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哪个?
即墨幽幽地问:你根本没瞎,可对?
言聿听罢,往身后一躺,知道再装下去也没意思,笑了笑道:诗诗,这你可就误会我了,我的确瞎了,三天,今早刚能看见,只是诗诗你太精明,没能教我好好玩上一玩,这么好的机会,委实可惜
你即墨几不可见地摇了下头,头疼又无奈。
眉间雪(一)
烟雨碎江南,百里趋红妆。
连舟遗恨有,红尘一曲藏。
宦海不留身,痴者名心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