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醒了?即墨问,目光并没有朝这边看过来。
言聿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屋子里的气氛还是怪怪的,言聿忆起昨晚自己的冲动,竟然有些坐立难安。莫不是自己一厢情愿,要求的过分了?
那边即墨没注意这些,而是自顾自地道:言聿,你听好了,我只说这一次。
言聿猛然抬头,目露诧异之色。
第一,我从未想过要隐瞒你什么;第二,我和宫涅的确来自同一个地方,葵菱;第三,我收集那些虚无的东西确实有目的。你还想知道什么,问吧。
言聿默默地听着,掀开被子下床,也不顾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一步步走到即墨对面坐下。
魂未殇(十三)
葵菱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在哪里?
东方,如同蓬莱一样的存在。即墨收回目光,看着言聿答道。
蓬莱是仙岛,那葵菱呢?
也是一个岛,岛上是葵菱国。
那就是说,那里的人都不是常人了?
是常人,不过葵菱人长寿些而已。
有多长寿?!
几百年。
言聿张着嘴,显然震撼得不轻。
你为什么会来云央?
同宫涅一起离开的,我们不喜欢那里。即墨再度望向窗外,他是葵菱众多守护神之一,一次祭祀让他身负重伤,那时我还年幼,却明白人心不古,有不少人排挤他,想要害他,他入狱后,我用我的王族之血救了他,从此相识。
等等,诗诗,他在狱中你怎么救他?还用王族之血?
我也在狱中。
!
被人陷害罢了。
可那时你不是还年幼么,竟然还有人要害你?
因为权力。即墨解释道,即便是在说着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依然说的云淡风轻。
言聿知道即墨还没说完,只静静地听着并不接话。
当年母亲为了保住我的命,身死魂散,母亲是带着遗憾离世的,那个遗憾,是对我父亲的求而不得。
那当时你的父亲在做什么?言聿问。
他什么也没做,他是最无情之人。
他是葵菱的王,一个孤傲的王,我对他,只有这么多印象。
他子女众多,可王位只有一个,为了权力这些人什么都做的出来,除掉一个是一个,谁会管你几岁。
母亲爱了他一辈子,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爱他,他根本不值得任何人的爱。
对于权力或王位,我从没有过任何心思,他们视如珍宝,而我弃如敝帚,我唯一想做的,很简单,就是为我的母亲凝魂。
宫涅痊愈后,我们在狱中又呆了一段时日,再不接触外面的尔虞我诈,十七岁那年,他带着我离开葵菱来到云央,后来,就遇上了相里。
无论后来如何辗转,给母亲凝魂的想法始终不曾动摇,既是带着遗憾离世,若是换作常人,定是要寻些美好的东西弥补这些缺憾,可我偏想反其道行之,那些东西的确虚无,它们背后承载的,都是这样那样的求而不得
诗诗,都过去十多年了,你母亲的魂魄不会消散么?言聿望着窗外,小心翼翼地问。
葵菱人的魂魄不会消,只会散。
可这是异界云央,在这里凝魂恐怕可行性不高。
我知道。即墨淡淡道,从一开始,我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仅是想去做,成功与否是另一回事,而且母亲她并不希望我为她做什么,即便我只是想助她转世,不再漂泊。
言聿心头一怔。
诗诗,那我们试试吧。言聿一笑,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就今晚,用那三样东西,给你的母亲凝魂。
不行。即墨果断拒绝。
为什么?
还不是时候,仅三样还太少,而且,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我走的路线不合常理,我不能保证凝魂万无一失。
别担心,大不了届时我来主持,我可是妖,放心不会有事的,即便不成,那来下一次好了!
试试吧,就算不成也没什么,若是成了,你也能少些羁绊。
即墨望着笛子思索良久,终于点头:
那便姑且一试,只是你别太逞强。
有诗诗这么挂心我,我自然要好好把握分寸的!
言聿拍拍胸脯作担保,然后事后证明,他这承诺被狗吃了。
月圆之夜于一座高楼顶上施法时,即墨将那三个瓷瓶摆在面前,掏出腰间竹笛酝酿着葵菱的凝魂调,今夜无风,音色显得很空灵,明月很大很圆,挂在枝头似乎触手可及,言聿站在即墨对面,羽扇轻摇笑容浅。
好歹是有千年道行的妖,言聿施法时运转自如,手起扇落一展一合,跟随着即墨笛音的主导,配合无比,宛如高山流水中的知音。
避免惊动下面的百姓,言聿设了一个结界,就这么进行有半个时辰,两人之间,三件飞动转圈的瓷瓶上空,出现一团翻滚的白雾,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浓。
即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像是没料到它真的会出现般,口中音律不停,袅袅清音从笛孔中蜿蜒而出,言聿更加兴奋,巴巴地望着那团云雾,恨不得它现在就呈现出人形来。
然而好景不长,白雾长有婴孩般大小时,突然不长了,周身不断有流星般形态的白色流体脱离整体,向四方逃逸,于是白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减下去,言聿一急,猛然加快手中动作的更转,双臂交叠只能教人看见迅速翻飞的袖影,即墨敏锐察觉,大唤一声:言聿,停下!
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