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钟沁说:“被凤凰火焚烧后,她就一直游荡在民间,以活人生魂来维持性命,后来荆山之玉被供奉进了宫,成了传国玉玺,我的身体已经不能适应这种重宝,便被请到了盂兰盆里。唐武宗灭佛时,鬼车趁乱混入宫里,想抢盂兰盆,被我用法印封在了一卷佛经里,但是盂兰盆碎成了两半,一半留在宫里,就是古宅里存留的碎片,另一半和佛经被圆仁和尚带到了日本。”
程凌云问:“圆仁和尚?就是那个带经书回日本的和尚?”
钟沁说:“对,就是他。”
程凌云问:“但是我不明白,鬼车既然能从佛经里跑出来,为什么那半个被带回日本的盂兰盆并没有被她占有?”
钟沁说:“后来我查阅了很多地方志和笔记,才知道圆仁和尚东渡的时候失了窃,盂兰盆便丢了,流落在日本民间。你知道安倍晴明的六壬式盘吗?他的十二尊式神就被养在六壬式盘中。日本的阴阳道本身就起源于中国,养鬼役灵也是中国自上古时期就存在的巫术,六壬也是唐朝时遣唐使传回日本的。”
程凌云说:“所以你怀疑那一半盂兰盆流落在日本民间后,成为了安倍晴明的六壬式盘?”
钟沁说:“不是怀疑,是肯定。盂兰盆本来就是供养神魔休憩的东西,能宿十二月神,也只有盂兰盆的威力。鬼车是上古魔神,若是没有被凤凰火焚烧,恐怕还能从十二月神手里夺过盂兰盆,但是她五衰之后,肯定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只有混迹在那些浪人里,想办法夺盆。”
程凌云说:“所以鬼车现在的身份很有可能还是日本人?”
钟沁说:“很有可能。”
程凌云考虑片刻,问:“王金峰那里断了线索,我们没必要再浪费时间在这条线索上。如今拍卖这块土地,鬼车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你在影视城结识的那位唐总靠谱吗?如果可以,能不能从她那里打探些消息?”
钟沁说:“你这边不能查吗?到底是哪几个买家?”
程凌云摇头:“现在的公司都是一环扣着一环,空壳公司也多,背后的影子政/府到底是谁,是没那么容易查出来的。”
钟沁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唐玲人倒是靠谱的,只是你们人不都讲一个职业素养吗,就这么问是不是不太好?”
说完后还不忘记给程凌云想了个主意:“既然这宗土地拍卖又开始出现悬念,那么明荣应该会有动作吧?她那么贪钱,你拿钱砸砸她,多给她买几个爱马仕,看看她那里有什么消息?”
“……”
看到程凌云不说话,钟沁察觉到了什么,问:“你是不是……也被她骗钱了?”
“没有。”程凌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替你出了头,她说让我下次别去求她。”
作者有话要说:唔,一半是史实一半是我编的,不过我查了一下平安时代和唐朝的年代表,竟然神奇地对上了hhhhh……
这个古宅真的存在的,不过没凶案,是我以前在一本讲园林的书上看到的,宅子上面有个牌匾,写的行邀天宠,然后我第一眼看成了行邀天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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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自梳(十四)
“……为什么她一坑蒙拐骗的比你还凶。”
“侍靓行凶吧。”
“对你特别凶。”
“嗯。”
程凌云就是明荣的眼中钉。程家和司马家长久以来的宿怨让两人天生就水火不容, 虽然程家早已入世, 程凌云对南北之争早没兴趣, 但多年之前被程家逼至南方一隅的司马家可不是这么想的。
灵山被程家入股的旅游开发公司侵占,是当年楚巫南北之争失败后,最大的耻辱。
“要不去聊聊吧。”
钟沁说:“前些日子因为应付唐玲,无意间就想起来当年唐玄宗的一些事情。后来我仔细一想, 明荣那个旧书店的名字也取得挺有意思的, 七月七日书店, 不正应和着《长恨歌》里那句“七月七日长生殿”吗?说不定明荣心里有什么感情创伤, 需要人去关心。”
程凌云说:“这你都能看出来?”
钟沁说:“不,直觉告诉我, 明荣特别缺爱。你觉得她会缺钱吗?见了她这么多次, 我就没看过她穿同一件衣服背同一个包, 她还这么贪钱,难道不奇怪吗?”
程凌云摇摇头:“人的**, 是你不能想象的。”
钟沁说:“我只是觉得对付这种坑货,得换个策略。你多和她聊聊感情生活,说不定我们就能合作了。”
钟沁又说:“因为你好像对恋爱特别在行。”
“……”
她们相识不太久, 程凌云话也不算多,却从只言片语里知道她不仅有个前女友,还有个前前女友, 这在她们这群人里,确实谈得上恋爱经验丰富。
程凌云说:“我去试试,你也去找唐玲问问, 如果能有可靠的消息,我们及时碰头。”
程凌云为了拿这块地,决定再去见一次明荣。另一方面,钟沁的话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过去明荣在她眼里无非是贪财,利益至上,长得漂亮身材棒,有野心,做事毫无底线。标签一贴上,对她整个人的印象也就定下来。这是个程凌云不会去主动接触的人,除非是有商业利益,除非,是一个不会惹上麻烦的艳遇。
明荣显然不是不惹麻烦的人,她本身就是个大麻烦。
又或许,在这个大麻烦背后,又有些别的不为人知的事情。
钟沁最后提醒她:“其实如果她想交男朋友,可以把佟秋明介绍给她,佟秋明这人心思都在二次元美少女身上,他们可以来一场柏拉图之恋,既不会耽误了她拜天道的大事业,寂寞的时候还有人陪。”
这就是钟沁在回来的路上思考出的怀柔政策,用俗话来书就是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用理论来说,就是统一战线。
第二天下午,程凌云推了一个会,独自开车去了七月七日书局。
七月七日书局外,一地的槐花早已变成了一地的树荫,也就两个月不见,这几棵槐树的树冠好像生得更大了些,几位老人家正坐在槐树下纳凉,树下挂了一个风铃,随着带了些许热度的微风,轻轻晃动着。
“来买书的吗?”
大爷的蒲扇晃了晃,裂开嘴笑道:“老板今天没开门咧。”
“没事,她应该在家。”
程凌云抬起手,正准备敲门,却突然顿住。
她察觉到到今天有七月七日书局一丝不一样的气息。里面有人,应该还不止一个人。
一股怪异的香味自门缝里传来,初时闻起来香甜馥郁,仔细一品,却满是腥气。
这女人又在做些什么勾当?
程凌云皱起眉。这种腥气不是普通的腥味,像是什么肉类浸泡在液体中鼓胀后的味道。
明荣是c市地下有名的阴器卖家,贝拉手里的项链以及以血养鬼的法子都是她这里流出去的。程凌云担心出事故,心下一定。转头示意门外的大爷不要出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弹向槐树的树冠之中,一时之间,树上叽叽喳喳一阵叫唤,几只鸟扑腾着翅膀从树冠里飞了出来,程凌云趁机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书店。
玄关和走廊轻易的隐蔽了程凌云的身体,然而因为视野问题,她也看不清书店里面到底在发生什么事。明荣和那几个人的声音都压得极低,就算是听力极好的程凌云,也只模模糊糊听清楚了几个字。
“我这也是期货……价格涨了……不要就算了……”
程凌云想听得更清楚一些,便探头瞧了瞧。入目之处却是一只微微翘起的玉足,脚尖勾着一只缎子布拖鞋,随着主人说话的节奏轻轻敲打着圆润的脚后跟。
这时,另外几个男人也出声了,他们操着外地口音,语气有些凶狠,连刻意压低的声音都不能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