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论画,他倒谦虚不少。(2 / 2)
在夏箜的眼里,仇慈与他不过都是可怜之人,也是同病相怜之人。某种程度而言,更是他的知己。
仇慈微愣片刻,失笑道:“也对。世人本就自以为是,特设条条框框来标榜自身。能跳出条条框框之人,鲜少。”
“你倒是看的通透。”夏箜未曾抬头一眼,双眸自始至终都落在宣纸上。
他执着笔墨从宣纸下方往上勾勒,画意有些自由。墨迹晕开的恰到好处,只是那溪水旁的竹形有些倾斜。不过想他连用色都不按常色,画自然也不如常画。气韵倒也颇佳,无拘无束又张显大气。
仇慈望着夏箜将最后一笔勾完,看夏箜起身轻吹着宣纸上的墨。她转过身坐在一旁椅子上,端起热茶缓缓入了口。见夏箜的画作不少,作画的夏箜却是少见。如此深情而又洒脱的画,与夏箜本身散发的气质多有不符。
可上天偏是这般的胡闹,随意搭配着。
仇慈将茶杯端在手心,惋惜道:“有画师的艺,却无画师的路。真是可惜了。”
“呵呵,画师与诗人差不来多少。皆是将笔墨为眼,为口。想来惭愧,我还未到达如此之境。好在所画勉强能看得过去,也算是能拿得出手。”夏箜从桌前起身坐到仇慈身侧宛如笑道。
论画,他倒谦虚不少。
许是人一直都在追寻另一个自己,用不同的方式来讨好,直到觉得舒服为止。
仇慈眉头轻挑,低头吹着杯中的热茶道:“起义军很快来京了,在你走前,想陪你喝上一杯。”
“难得你无拘束,去永央宫喝吧。”夏箜从椅上起身,轻笑着出了御书房。
仇慈将茶杯放下紧跟其后,对夏箜之言觉得好笑。莫不是夏箜怕酒香与他画中的墨香混杂,才换地而饮仇慈的脚步倒也不满,紧跟着夏箜进了永央宫。
小全子早已为两人备好酒菜,连隐在帘后的丝竹声也适时响起,却未有歌舞相伴。
仇慈端起酒壶为夏箜斟了一杯,眸中透着些许的笑意道:“但愿你我自京都之后,形同陌路。”
“但愿。”夏箜举起酒杯与她碰杯回之一笑道。想来还真是有些不舍,再也无人陪他长聊。至于天下与否,谁在乎。夏箜望着桌上的酒杯,想起往日重重感概道:“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兜兜转转,你我也终是走到了尽头。”
“此言差矣,我是到了尽头。而你,才刚刚开始。”仇慈举着酒杯,嘴角的笑意发涩道。可她眸中,却带着张扬与不羁。
丝竹声绕在两人之间,越是到了临别之时,越是该狂欢。他们终会熬过这黎明前的黑夜,笑看这天下风起云涌。是该庆祝,是该不醉不休的。毕竟两人为了心中所求,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如今的一切,也该如他们所愿。
一旁守着的小全子颇为无奈,起义军就快兵临城下,两人却能心安理得的把酒言欢。似还有些难舍难分,大概是感叹再也遇不上如此得心之人。狠毒而又深情,狂傲而又细腻。拿得起,放得下。
庭院内吵闹的蝉被两人的所作所为逗乐,嘟嘟啦啦的互相吐露笑个没完没了。只有那和煦的风,轻缓的吹过树梢。爬过树梢的蚂蚁,望着地上来来往往的人们继续爬行。就连蜗牛也懒得再爬出房内,不想看这荒诞的天下。
安居殿内的尤许才有了醒意,他缓缓睁开眼。想来昨夜,仇慈又点了他的睡穴。桌上的饭菜早已凉了些许,地上散落着些许的水滴也蒸发殆尽。尤许从榻上坐起,望着空荡荡的房内。
房门忽而被人推开,小太监躬着身将桌上的饭菜与热水又换了一遍,又匆匆退了下去。木盆中的热气宛如腾云一般生气,姿态颇为婀娜。
榻上的人起身换了衣衫,稍稍的洗漱。他坐在桌前端着碗,喝了几口热粥。现下,应快到了午时吧。他手中的碗还未曾放下,就听到门被推开之声。
尤许转过头望着小太监扶着醉醺醺的仇慈走进,他眉头不满的蹙起。与何人饮酒,竟是饮成这般。他将手中的碗勺放下,扶着仇慈躺在榻上。
小太监也不敢多呆,将仇慈交接给尤许之后便退了下去。
尤许为仇慈褪去了鞋袜,外衫。他低着头望着醉醺醺的仇慈安静的躺在榻上,沉睡着的仇慈像是闭眼深思。看不如是喝了酒,身上的棱角却化个干净。尤许的手下意识的拂过仇慈下巴的那层假皮,他的指尖停顿在那里。
机会只有这么一次,错过了便再无可能。freeti0,,;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