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2)
眼前一晃, 那位砍刀战士已是不见踪影。
蓬帕杜会客室。
女主人自內间出来, 向几位客人送上温热的红茶。巫瑾从4D投影与悬浮送餐设备组成的“侍女”手中接过, 眼神嗖嗖扫射四处。
他必须尽快找到更衣室, 脱下繁冗的长裙……
卫时:“嗯?”
这一刻,巫选手又想起了舞会前的阴影。三架执法机器人齐齐把自己按在地上, 轮流往无助的练习生头上扔束身马甲、撑架、衬裙罩群, 最后还闷头套上假发。
巫瑾低头戳了戳肚皮上的束腰:“这裙子我自己脱不下来……”
卫时满意:“我帮你脱。”
身旁, 薇拉差点喷出一口茶水,眼神恍惚惊悚:“你你你敢在比赛——”
楚楚毫无知觉,赶紧举手:“小巫不急, 我会我会,我也能帮!”
卫时扫了眼楚楚。
楚楚“啊”了一声, 茫然闭嘴,半天又小声来了句展示自我价值:“真的!我是专业的,我是住在小裙子里的……”
会客室书桌,蓬帕杜夫人正坐在主位赏弄清晨送来的玫瑰。侍女在一旁展开信纸,这位贵妇人随手从柜中抽出小巧的花剪,将六朵鲜红娇艳的玫瑰修的层次错落。
侍女低头接过:“用白瓷瓶吗?”
蓬帕杜夫人点头。
侍女:“要送给陛下吗?”
蓬帕杜在淡色信纸上精巧署名,插入花卉之中:“不用。去送给皇后,告诉她,阁下今天的红裙让我着迷。”
客座一侧,楚楚看的目瞪口呆:“她是国王的情妇,皇后是国王的法定妻室,还能这么玩?”
巫瑾直愣愣看了半天,终于应了一句:“很有想法。”情商很高。如果整座凡尔赛宫是蓬帕杜的大型攻略游戏,那她已经完全精通该如何增加每一位重要人物的好感。
路易十五身边周旋的女性成百上千,也只有蓬帕杜夫人能得到皇后支持。
巫瑾微微眯眼,开始思索蓬帕杜夫人的副本任务。从“国王情妇”的角度来看,她拥有的一切足以让半个世纪前的蒙特利潘夫人都嫉妒不已。从灰姑娘到影子皇后,从情妇到政客,之后即便从情妇职业退役,蓬帕杜也是国王的至交密友,这样一位人物,理应不存在“执念”。
窗边,小侍女轻声朗读伏尔泰的来信:“尊贵的蓬帕杜侯爵夫人,请宽恕我像过去一样直呼您为让娜。亲爱的让娜,这一小片信纸无法诉说我对你的思念。这几月我在腓特烈二世宫廷接受他的召见,时时会想起……”
楚楚打从听到只言片语就听八卦似的竖起耳朵,忍不住把凳子往前挪了挪,又挪了挪——
薇拉眼疾手快,一把将脑袋要塞到信纸上的楚楚拉住。
楚楚两眼放光:“伏尔泰和她……”
巫瑾解释:“历史上有过传言,谁都不能确信。就算有,情妇被文豪恋慕,对国王路易十五也是一种间接奉承。”
楚楚满脸向往:“这么好!我也想穿越过去养九十个备胎……”
薇拉皱了皱眉头,明显并不赞同这种扭曲的爱情观。以白玫瑰的武力值,如果恋情有人插足,她能一刀劈死渣男。
薇拉岔开话题:“蓬帕杜夫人是平民?她怎么会和国王搞上?”
巫瑾思索中,旁边大佬懒洋洋提醒:“伏尔泰。”
巫瑾灵光一闪,赶紧点头:“对。蓬帕杜夫人出生于中产阶级家庭,先是大肆宣传‘巴黎第一美人’名号,在十九岁嫁给贵族。然后借助贵族沙龙认识了伏尔泰,布置了史上最早的营销策略之一——”
“她借用伏尔泰的笔开始包装宣传自己为‘法兰西第一美人’,确保路易十五有所耳闻后请来无数画师绘制肖像,想方设法塞进凡尔赛宫。等时机成熟,直接去国王猎场定点刷脸。”
“然后和路易十五一拍即合。”
楚楚激动不已:“腻害!”
薇拉不屑。楚楚嚷嚷:“这不跟我们帝国一样吗!那些女明星、小鲜肉、网红都一个个包装好了嫁给贵族,都31世纪了,一点没变!”
巫瑾却是脑袋打了个岔,那本《帝少秘恋:我成了他的神秘未婚妻》里也有无数软妹前仆后继把照片发到“浮空王执政利民小信箱”,和蓬帕杜夫人如出一辙。
巫瑾斜眼看向卫时。
卫时扬眉。
楚楚还在嚷嚷着想去亲亲蓬帕杜的小脸蛋,巫瑾在向两人解释这位夫人比宫斗更出名的是政斗——正在此时,会客室敞开的大门忽然落下几道阴影。
冷光一闪。
巫瑾嗖的挺直脊背,目光第一时间捕捉到对方的1.5米大砍刀。再往上,一人横刀而立杀气腾腾。
白月光队长逆光于门口夹缝,训练服外套扔给文麟,露出虬结骇人的肩臂肌肉。他眼神肃杀,刀锋斜斜指地,三位队友从他的身旁奔涌而入,只有佐伊冷然站在那里——
碰的一声。
大门径直关闭,佐伊被一个撞击向前踉跄一步。关门的小侍女抱怨开口:“别傻站着!夫人在等你们呢!”
会客室光线骤亮,巫瑾只来得及高高兴兴给队长打了个招呼,就有无数摄像机盘旋升起。
蓬帕杜夫人副本激活。
文麟给巫瑾使了个眼色。
巫瑾茫然睁大眼睛。
文麟做出口型。
巫瑾……佐伊看向文麟,文麟最终闭嘴。
主座上的蓬帕杜夫人终于起身,迎接的却不是8位客人,而是那位送信的信使。信使约莫三十来岁,有着标准的日耳曼人相貌,神态倨傲冷淡,似乎是一位普鲁士贵族。
蓬帕杜夫人笑容依旧礼貌疏离。
“夫人,伏尔泰阁下向腓特烈陛下提及过你。”信使慢吞吞开口。
蓬帕杜夫人面露好奇。
“腓特烈陛下说,”信使终于露出一个施舍的笑容,比起懦弱、私生活混乱的法王路易十五,他显然认为普鲁士国王腓特烈要高了不止一等:“陛下说,他从未听说过您,他对法国的平民情妇毫无兴趣。”
蓬帕杜夫人的笑容终于消失:“是吗,那还得感谢您的告知。”
信使不依不饶:“他还说,法兰西的军队,什么时候被国王扔到了情妇的衬裙底下。”
侍女倒吸一口冷气。
客座,巫瑾立即凝神倾听。
衬裙是女性的最贴身衣物。
如果说之前还是讽刺,当“衬裙”从信使口中说出,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不仅是对于情妇职业,也是对于这位女性本身。
蓬帕杜夫人安静顿了三秒,再开口时依然温柔而慢条斯理。
“如果我没有记错,腓特烈陛下可从来没有赢过任何一条‘衬裙’。”
“神圣罗马帝国皇后,玛丽特蕾莎冕下在推行改革、训练军队,维也纳以她命名的战争学院无偿传授整个哈布斯堡家族的几何、地理、防御知识。她的军队曾将腓特烈陛下打的落花流水。”
“莫斯科第一美人,伊丽莎白一世陛下,刚刚把冬宫中的普鲁士暗线清理干净。腓特烈陛下想必损失不小。”
“如果腓特烈陛下穿上衬裙,或许还能与她们一战。”
巫瑾立时看向蓬帕杜,这位贵妇人浅浅抿了一口茶水,再度恢复温柔安静的气质。信使却神色陡变。
蓬帕杜在还击他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