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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听了很是诧异,“这是怎么一说便以前听说她母亲和姐姐有些不妥,我也并没有理会过,以后也让人不许乱说,怎么她倒自轻自贱起来去,让她尽管进来,她和她母亲姐姐不一样,这个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让她不要多想。”
鸳鸯捂嘴笑了,“既是这样,我就叫她们进来了,到时可别吓着您”一面打帘子出去了。
等尤氏和禇英进来了,贾母才弄明白禇英的意思,原来是真脏,身上脸上泥猴儿似的,众人见了都忍俊不禁。湘云跑到禇英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惊讶地道,“三姐,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倒像是在泥潭里滚过来的”
“哎,可不就是在泥里面滚了一遍嘛”尤氏说着便上前来,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又垂泪道,“三妹妹折腾奔波了大半夜,要不是她,父亲今日能不能活着,还不知道呢老太太,我这个做女儿的,心里难受啊”
“刚才倒是听他们说了一嘴,原来事情却是这样”贾母恍然大悟,看向禇英,“是个好孩子,我果然没有看错可怜见儿的,瞧瞧这满身满脸的泥巴”到处看了看,一眼瞧见了站在远处的探春,“探丫头,我看这尤三姐和你身量仿佛,你带她过去,找一身合适的衣服,换洗了再过来。”
探春忙上前应了,“前儿刚刚琏二嫂子着人送过来四套换季衣裳,是崭新的,我还没来得及穿呢我这就带她过去。”一面走上前来,笑着看向禇英,“三姐,你随我来。”
禇英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衣裙脏兮兮的,别人看着碍眼,自己穿着也难受,于是再三的向探春和贾母道了谢,这才跟着探春走了。
众人问过安,也就都散了,独留下尤氏在跟前。贾母让惜春也留了下来,想了想,又吩咐,“去,叫珍哥儿和蓉儿也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不一会儿贾珍和贾蓉便被叫了过来,与贾母行了礼。惜春虽偎在贾母身前,却只当没这两个人,自顾的拔弄着自己金项圈上的锁片子;珍蓉父子看着惜春,也并不说话,一家子竟形同陌路。其实,这样东府一家子也就齐活了,只剩下秦可卿没有过来,听说是身子不太爽利。
一见珍蓉父子,贾母的脸就沉下来了,“珍哥儿,家庭琐事,我本不该来烦你,可今日这事也闹得太不像话了我问你,你派过去照顾亲家尤老大人的,那是什么人我怎么听说,他们只顾着吃酒赌钱,连老大人半夜跑失了也不知道若不是你这三姨有孝心,到处去找,那人可就没命了好歹你是他的半子,你就是这样照应他的别人若是知道了,会怎么说嘴”
又指着尤氏,“看看你媳妇,这自进府以来,她这份温厚可亲,怜弱恤下,谁不赞她一声儿她是如何依从你们父子的,你们又是如何待她的她又没个兄弟,这父亲可不就指着你们照顾今日这事,若是让朝堂上知道了,少不得要参你一本,说你苛待正室,不孝父母,到时我看你如何辩驳”
贾珍一愣,忙应道,“老祖宗说的是。青石巷子那几个,我己打发人去叫过来了,一顿板子是免不了的;”说着又看了尤氏一眼,“奶奶若是还气不顺,我便打发了他们,再寻好的来侍候岳父大人。”
贾母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一家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府里头人人都这般懈怠,以后什么事也做不成的,便我们心里也不安。”
说完,她又看向贾蓉,“蓉儿,今儿当着你老子的面,还有你亲姑姑在这里,我要说你几句。你年纪不大,家里己为你娶了重孙媳妇,那孩子长得又标致,性格又和顺,行事又周全,无有不妥的,你倒好,成日家招猫逗狗的,倒狠心把她晾着,从不见你两个一路说笑;这少年夫妻,应该格外恩爱才是,你也该收收你那性子,早点生个孩子是正经。”
贾蓉虽然心里憋屈,但没一句话能说出口,只能惟蔚诺的应了。
正在这时,探春带着洗换过的禇英过来了;众人一眼看去,只见她穿一身簇新的鹅黄纱裙,头发也刚刚洗过,乌真真的披在肩上,只将顶发松松挽了个髻,一缕秀发垂在耳边,显得分外明媚动人;贾蓉一看,顿时眼睛又沾在她身上了,还不住的上下打量,连贾珍也不由的看了她好几眼,果然这对父子一个德性,算是狗改不了吃屎。
禇英嫌恶地扭过身去,贾母见了,只得又叹一口气,“蓉儿我刚才说的话,你莫非全不放在心上我今日就直说了吧,三姐为什么不肯进你们东府还不为着你们名声不好,她清清白白一个女儿,惟恐被你们带累了你们爷们拈花惹草是常性,本不该我说嘴,可你们也得挑个地方,也得看看是什么人便我们这边大老爷,一般的爱讨小老婆,左一个右一个收在屋子里便罢,你看他在家里女眷身上动过歪心思不曾不管怎么说,三姐她名义上还是你三姨,你以后放尊重些若再让我听到些有的没的,我叫你老子揍你;你老子不肯教,这边府里还有两位伯父,那边道观里还有你爷爷呢我就不信这些人捆在一起还教不过你来”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不但贾蓉不敢说话,连贾珍也觉得老脸羞臊,忙喝骂贾蓉,“孽蓄,还不向你三姨赔个不是”贾蓉闻言只得来到禇英面前,深深作了个揖,“三姨,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贾母这才面色稍霁,“去,别让我再听见些有的没的;你们也别怪我老婆子说话讨人嫌,这都是为着你们的名声,为着府上的前程”
贾珍也连忙行礼,“老祖宗训斥的是,多谢老祖宗的教诲。”一面和贾蓉告辞退出去了。
贾母这才又看向尤氏,“珍哥媳妇儿,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也太绵软了些;凭怎么着,你是东府里当家理事的人,相夫教子,那是你的本份,切不可一味顺从;常言说得好,表壮不如里壮;人又说了,妻贤夫祸少;但凡你多劝着些,他们父子也不至于这般放肆;你看,这珍哥儿还是贾家的族长,你若实在劝不下,就到祠堂里哭太爷,哭老太爷去,我就不信他有脸蓉哥儿不服你,你就告到学宫里去,到时候自然有人整治他;这都是主母应该有的手段,你给我记着”
尤氏羞愧不己,连连称是。
贾母露出些笑意,这才又向禇英招手,“好孩子,快过来;你这趟既来了京中,就多住些日子,等天气凉快了,你再和云儿一起回去,一路上你们也有个照应。我也听人说了,你不愿住你大姐那边,这么着吧,咱们这里没住人的屋子倒还有好些,你若不嫌弃,就挑着住;你和云儿既要好,让她带你去看一看,离她近些也使得。”一面又让人去唤湘云过来。
禇英再三推辞,只说自己着急回去,想请师父过来诊治尤崇义。贾母听了自然又是赞不绝口,“是个好孩子,真真是孝心可嘉;横竖你走得再急,也要准备几天,还是去挑个住处吧,要不然整日住在客栈里,倒显得我们怠慢了亲戚。”
又看向尤氏,“你大姐也是个有孝心的,隔几日便来问安的,有你在这边,她只怕天天要过来,也不耽误你们姐妹相聚,我看就这么定了”
禇英想了想,只得应下;不一会儿湘云便连蹦带跳的过来了,“三姐,我就知道,你会和我们住在一起的我和你说,八月中秋马上就要到了,姐妹们商量着起个诗会呢,有了你,咱们可就更热闹了”禇英听了顿时感到头疼,吟诗作画,挑花绣朵这挟儿们常做的活计,于自己来说太难,红楼群芳的这次联诗作会,自己根本只能当个看客,于是她灵机一动,婉拒道,“这却不巧了,八月十八是我生辰,老娘和大姐二姐说好了,好不容易我过来一趟,要好好的给我过;便是八月十五那天,咱们也要回青石巷子,一家团圆的日子,没得还在别家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