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原谅我,葚儿(1 / 2)
沈老板就是不开口,她身后跪着的柳儿好像上过刑,跪在那里颤颤巍巍地,额角是干固的血迹,葚儿在后面瞧得清清楚楚地。
她捂住了嘴,迈开腿就想要冲上去,却被堂里的衙役拦住,将她撵到仪门那里,和围观的百姓一起站好。
就听高大人又是高声叫了一嗓子,大体意思就是在说,让沈老板有无冤情,可以现在招来。
官吏要想裁定一个百姓有无罪名,必须经过大齐立律的三司法审,前前后后总共要经历十天之久。
这样的做法,一来是保护被告人不受外来侵害,可以给他时间缓冲,交代清楚罪名,二来,给了官吏寻找罪证的时间,不至于让一个人平白无故地背了罪名。
可是沈老板的案子从玲珑坊出事开始到现在,前前后后不过两日光景。这便是要直接开堂受审,高大人也是心头惴惴。
他是从外地调过来的,才走马上任几天,就摊上这种事情,还不让问缘由,直接被告知下罪当斩。
这是上头有人在强硬施压,他不得不照做。否则,自己的乌纱帽丢了是小事,命没了可就是大事了。
是以,他第三次的时候,又问了一遍沈老板,见沈老板还是不回答,就当她默认有罪。便是一拍惊堂木,直接给她定了死罪。
她被判定为这个案子的主谋,葚儿当即惊的瞪大了眼,身子都软了下来,若是有罪,她是第二老板,理当同罪。可是她好好地站在这里,所有罪名却全被沈老板一人承担了。
她很清楚这是谁在幕后指使的,当即便是看着沈老板的背影流下泪来。
剩下的人全被一一按照罪名轻重判了各种罪名,柳儿被发配云州充军。
至此,这个案子算是彻底结案,给了老百姓一个公正。
百姓都散了,只有葚儿留在大堂里不肯走,地上还跪着沈老板,她已是跌坐在地上,低着脑袋,看不清什么神色。
后面跪着的人俱是发现了葚儿,掌柜的先是尖利着嗓子嚎叫起来,“桑葚儿,你为什么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没有被抓”
剩下的人俱是对她怒目而视,这样的眼神,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衙役上来将他们一个个地都拉走,有人被拉走的时候,还在高声问她,“为什么你没有罪”
那些人的眼神充满恨意绝望,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红血丝满布,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般,盯着她,让她想忘也忘不掉。
只剩下柳儿和沈老板,她怔怔地走到柳儿跟前,不敢伸手去触碰她。
葚儿清晰地看到柳儿脖颈以下的位置,有很多青紫的印记,她不敢去想那是什么,只绝望地落下泪来,低下头,哽咽着半天,有很多话想要跟她们说,最终,只说出三个字来。“对不起。”
如果真是她带来的这场灾难,那她就是罪人,这背后的大手,她看不到,摸不着,只能被动承受。
柳儿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像一个囚鸟般窝着身子。就被衙役拉走了,或许她已经对人生充满绝望。
她坐在地上,无声地哭出来。
“葚儿,原谅我”身后传来沈老板的声音,她很久都没开过口,乍一开口说话,嗓音嘶哑疼痛,说出来的话,也是不甚清晰。
瞧着葚儿泪眼朦胧地小脸,便是笑起来,这个笑容淡然而又轻松,眼里的神色是看透一切的光芒,“玲珑坊出事的时候,原谅我曾经怀疑过你,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死后,你记得在我相公坟前立一个衣冠冢,就跟他说,铺子我尽力了。”
她微笑着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准备走上前来的衙役,猛地起身跑到一旁的柱子跟前。脑袋在上面狠狠一撞,便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不要啊”身后的葚儿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她撞死在了那里。
大堂里静默了好半响,葚儿便是看着沈老板的尸体很久,她没有流泪,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身穿黑色锦缎长袍,外罩一件玄黑色的外褂,腰间挂着一只素色荷包,那荷包上很是精巧地绣着一只怀抱着仙桃的小猴儿,整个荷包看起来针法细腻,图案也是精美秀气地紧。
葚儿的视线落到那人的荷包上,她认出,这是出自她手所绣。
视线再往上,便是男人乌黑的秀发有两缕轻轻垂落在胸前,她接着抬头,便是看到男人似刀锋般凌厉的下颚,他的薄唇正紧紧抿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狭长凤眼毫无温度,头顶被笼罩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