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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希望他在那里少受磨难。洛桑在心里暗暗为他祈祷。
经过三天的旅行,恩扎格布大喇嘛终于走完了在尘世的所有路程。
殡葬队伍到了天葬台后,第一件事就是煨起香柏桑火,让浓浓的烟缕飘升天际,让烧焦的糌粑味弥漫在空间。
雪线上二百米处,一片孤独的雪原坐落在雪山之间,一百多只秃鹫盘旋在雪山之上。
天葬台的选择在藏区是很有讲究讲究的:地势要平缓开阔,便于桑烟升空,秃鹫撩望,亡灵也能在坦然安静中得到永生。
不能靠悬崖陡壁,免得惊吓亡灵,使亡灵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天葬台周围不能是灌木林或是花草丛,没有特别的景色,缺乏吸引力,杜绝亡灵对大自然的依恋和眷念。
天葬台的对面最近也得约三、五十米远,一般有逶迤的山脉遮拦视线,阻挡了亡灵对亲人、对故乡财产权势的联想与不舍。
向阳,面对东方。阳光照得早落得迟,能整日沐浴在融融暖阳之中,象征阳刚之气无时不笼罩葬台。
避风,天葬台面对的正前方山湾环抱,没有山豁和峡谷,不受阴气冷风的袭扰。
缓坡、平台,便于天葬操作和秃鹫的起飞降落。
偏南位置,一般沟涧之南面。选择南面,或许意味着亡灵走向佛经中所指世界四大洲中的南瞻部洲。因为此洲中有金刚座,“一切菩萨,将登正觉,皆坐此座”。选择南面,即象征向菩萨靠拢,求得灵魂的快速解脱。
简朴、坦荡。没有任何装饰和生活生产用品,让亡灵摒弃任何诱惑,抛开一切尘俗眷恋,赤裸裸来赤裸裸去,毫无牵挂惦念,一心一意走向轮回。
这里正是藏北地区最著名的天葬台之一,据说这里有印罗兰王祭奠神灵,是藏北古老王国的遗址。
在四周插上经幡林后,法螺呜呜,喇嘛们高声诵读佛经。琅琅诵经声和频频摇动的金刚杵及法铃声盖住了远出牧民们的喧嚣,幡林下首,是一座旧砖木佛廊,上百个佛龛中供有本尊诸佛、度母、护法神的塑像,佛前供着酥油灯,净水碗及其他供品。
一个壮年喇嘛越众而出,他把恩扎格布大喇嘛朝南摆正,四肢展开,用铁桩拴着的金钩把锁骨钩牢防止秃鹫撕扯时弄乱尸姿。又用一块布包住头颅据说人的脑髓对秃鹫诱惑力最强。若先吃了脑浆,则对肉和骨头不感兴趣,所以头颅要留到最后天葬。恩扎格布大喇嘛的徒弟把裹尸布抱到经幡林里,庄重地搁在一块净土上,又把带来的红、白新经幡拴在幡林里,默默祝福恩扎格布大喇嘛早回神圣。
祭祀恩扎格布大喇嘛的烟火袅袅上升,香柏桑火边燃起了糍粑,糌粑的焦香随风飘散,味剌激得秃鹫不住地张望。
壮年喇嘛用刀尖在恩扎格布大喇嘛脊背上横划竖描,像是解析一幅图案。佛学认为,人的身体就似莲花,最下面的轮宝在骨盆底部。肛门前的会阴部则是四瓣莲花。如果这朵莲花被分割切开捣碎,灵魂也就失去了依托体,只好“魂飞魄散”,走向另一世界。而灵魂一旦脱离躯体,则人的肉体就变得和土石砖木一样,不存在生命价值了。
恩扎格布大喇嘛已被剥离了最后一丝人间的牵挂,赤裸裸敬献在神的面前。陪葬的牦牛、山羊也解开了束缚,放生在这里了,它们四散着跑向雪原的每个角落。最后一遍光明经念起,牧民们叩下了最后一个头后,转身唱着歌离去了。
洛桑对恩扎格布大喇嘛的法体深深一恭,学众人的样子倒退到雪线下,才转身离开。高亢的歌谣渐渐远去,摄制组把机器架在离天葬山一千多米的地方,用长镜头拍摄这最后的情景。
喇嘛们也退到很远的地方;盘旋在天空的秃鹫呼呼的扑了下来,等它们啄食完恩扎格布大喇嘛的最后一片骨肉,恩扎格布大喇嘛就算走完了自己的最后一步。
雪线下,卡瓦轮寺的喇嘛们拦住了准备和记者侨影、县长嘎布吉一同离去的洛桑;嘎布吉县长在喇嘛们接近前就对洛桑说:“他们想要你的佛珠,不要给他们,那是个值钱的宝贝。”
“能值多少钱”乔影问,她一直对这串佛珠充满了好奇。
“不知道,去年有人买串佛珠出了50万,那可比这串差远了,越是有神通的喇嘛留下的佛珠越值钱,活佛留下的东西,我还没见有人卖过。”喇嘛们越来越近了,县长嘎布吉的声音越来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