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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安竹单手将钢笔笔盖揭开,然後在文件末尾处签字。
「好嘛好嘛」肖总睁大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间或眨几下,丝毫不吝啬电力地放电,「不然都不公平啊」
容安竹总算挑起眉毛看他:「不公平」
「你都已经见过家长了,我还没有诶」已经快要三十的男人继续装可爱。
「」容安竹单手抚额,「肖总,外面有人在看。」
百叶窗打开着,办公室里外能彼此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其实外面的两个秘书和准备来汇报的杨副总正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关注他们在里面做什麽。
「你不答应我就继续。」肖伦见撒娇不成变来威胁。
「随你。」容安竹一贯的云淡风轻。
「你要是答应,我就我就让你在上面一个月。」威胁不成,便来利诱。
「哦」容安竹总算抬头正眼看他,眼底有着些微惊讶,「就为了跟我回去过年,你连这个都让」
肖伦郑重地点头。
以往过年的时候,容安竹都是单飞回去西南小城的和尚庙里过,肖伦也一直没有异议,可是今年却不知哪里有毛病,硬要跟着回去。
「你会被方丈打出来的。」容安竹皱着眉说,虽然条件诱人,但是还要待斟酌。
「我不怕,我肌肉很强壮,很耐打。」肖伦说。
「我也会被打。」容安竹继续说。
「我帮你挡着」肖伦豪气冲天,男子气概十足。
「」容安竹想了想,继续拿过下一份文件。
「你总是这样」利诱好像也差点火候,於是开始装可怜,「像阵风一样,让人抓不住我也不过是想,在你哪天终於丢下我的时候,可以去一个地方等你。」
本来,这个对策也丝毫不会起作用,只是,一天前刚被某位长者说过这句话,於是,也就有了那麽一点作用
「你要保证不乱说话。」容安竹终於妥协。
「没问题」被答应的男人立刻爽快放手,拿起刚才容安竹签好字的文件到自己办公桌後坐下,快速切换到正常办公模式。
几分锺後,杨副总敲门而入。
下了飞机,搭出租车到公交车总站,坐车到县城,换成巴士,最後的一段路是走着去的,大概走了两个小时,一座不新不旧的庙宇终於出现在眼前。
容安竹穿着一贯的浅褐色粗麻棉袄,围着颜色稍深的棕色围巾,身边的肖伦穿着同色系的羊毛大衣,围着同款的围巾。
於是容安竹三下两下扒掉肖伦的围巾塞进自己背包。
肖伦瞪他:「有这麽夸张」
其实想问,容安竹一向不在意别人眼光的,为何现在如此计较
容安竹翻个白眼:「若是与方丈辩佛法,我可以辩好几个小时不输,我们这事也可以。但是他老了,我不想伤他心。」
肖伦抿嘴。
「我也想有个地方,在我无所依靠的时候,可以候着我回来。」容安竹看一眼肖伦,「这是我的家。」
肖伦本想捏捏他的手做鼓励,但最终还是搭在他肩膀上:「那就在家门口了,还等什麽」
容安竹看他一眼,抬起脚步,两人拾阶而上,跨过门坎。
寺庙里的生活和肖伦想象中有点不一样,但也不是完全不一样。
比如,早上四五点锺便要起床,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其实容安竹并不勉强他,因为他既不是庙里的和尚,也不是一心来苦修的居士。
但是肖伦还是每日天不亮的时候,便爬起床来,裹上厚实的棉衣,跟着容安竹去堂里坐着听经。有时候难免睡着,後来容安竹让他坐了靠门边的位置,冷风嗖嗖吹进来,再也不曾打瞌睡。
吃饭的时候,全是素菜,肖伦才吃了几天脸上便跟那菜一个颜色。容安竹见了偷笑,拉着他偷偷到了後山,不知谁竟然养了一圈鸡,容安竹手脚老练摸了只来,就着後山的溪水处理干净了,两人烤了吃,颇有点古代大侠的风范。
在烤鸡的时候,肖伦把容安竹被溪水冻得发红的手揣进自己胸窝暖着。
後来吃完鸡,骨头就地掩埋毁尸灭迹,容安竹却又拉着肖伦去了那鸡圈旁边的小棚子里,里面有着米糠,容安竹给鸡撒了米糠,又让肖伦去给水槽里填满水,两人才离开。
「这是二师叔的鸡圈。」容安竹解释说。
在庙里,大多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所以容安竹也拉着肖伦去了後院的菜地,除草施肥样样精通,看得肖伦直瞪眼。
容安竹丢了扁担,挽着袖子说:「这就傻眼了,肖少」
肖伦撇嘴:「你怎麽好像什麽都会」
容安竹笑笑:「过尽千帆皆不是。」
肖伦再度撇嘴,这次却没答话,在这里,容安竹说话便不时带着点那什麽,有些话还好,有些话,饶是他也听不大懂。有点像是以前一起「商务涉黄」时,他给那些小姐们讲的「经」。
庙里的日子着实清苦无聊,但肖伦不曾说过什麽。只是每每看见容安竹盘腿坐在大堂里,面对佛祖雕像双眼微闭时,心中有点惴惴。
那个传说中的老方丈肖伦是不曾正面相遇过,最多也就是在早中晚课的时候,远远看见老方丈盘腿坐在最前方的背影。其余时间,不是老方丈自己关在自己房间,就是容安竹拉着他走出庙里,去小镇里闲晃。
在离开的前一日,容安竹在方丈的房子里待了一天,留肖伦一人不知怎样打发,後来索性到了後头的菜园子里。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