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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涌出,一阵天旋地转,仰面跌倒地上。无数的脚掌踩在身上,却没有丝毫的痛感,阳光断断续续透过人群,射在脸上。胡全伸手想要抓住那抹骄阳,就像试图挽回自己的性命
“呃啊”
“呃啊”
联军将士虽然以大车为盾牌,阻挡了大部分弩箭攻击,然而大车毕竟不是城墙,弩箭通过车与车之间的各种缝隙,钻入阵中,往往贯穿一人,犹有余力伤及后者,联军士卒一批批喷血扑倒,后面之人又一批批接替其位,继续往前。
联军不顾伤亡,硬顶盖军床弩猛攻,进抵弓箭射程,可惜他们匆忙之间,又怎及盖军严阵以待,后者率先展开箭雨攻势。眨眼的工夫,数千支长箭义无反顾地冲上了天空,旋即飞速下坠,绕过正面车盾,如疾风暴雨一般无情地打击着联军阵中士兵。
尖啸的长箭,就像一条条巨毒之蛇,箭簇则是毒牙,肆意地咬上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有的人被长箭dong穿头颅,爆出血浆,有的人被长箭贯穿身体,击得倒飞,有的人被长箭由上而下,钉在地上。更多的人中箭倒下,被后方涌来的同袍活活踩死。
“反击反击”
“射”
联军军侯、司马们拼命挥舞手中旗帜,竭力组织反击,联军弓箭手射出的长箭刚刚飞上天空,盖军第二bo进攻接踵而至,箭矢密集而猛烈,比之上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像黑色瀑布从天而降,仿佛天威,使地面之人,不自觉地,陷入深深绝望之中。
“咻咻咻咻”
无数支长箭带着刺耳的厉啸声,彼此交错,飞往对面,清朗的天空,都被染成了黑色。
弓弩对射的过程中,联军死伤甚重,这是他们冲到敌人面前,必须付出的代价。联军士卒进抵车阵,试图搬开障碍,却十有八九皆被其内探出的戟矛刺中面胸,偶尔有人搬开大车,一时也是不成规模,联军小股士卒杀进去,连朵水花都溅不出来,旋即陨灭。
盖军大戟、长矛,在弓弩手、盾牌兵的配合下,游刃有余的猎杀着一切敢于靠近的敌人。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三层车阵先后被联军突破,但是以数千计,重达数百斤的大车,远非一时能够清空,联军只能断断续续以屯队为单位,冲击盖军大阵。
平虏校尉左校处于前线靠左的位置,也许联军是想以此为突破口,投入的兵力远远高于其他方面,他面临的形势,也要远比中路的胡泰、右路刘石严峻得多。
左校年约三十余岁,其身高体壮,脸孔窄长而胡须绕脸,他是冀州魏郡著名游侠,当年跟着张燕入侵并州,被盖俊打败后,与同乡陶升合谋,刺杀张燕,献贼首归顺盖俊。陶升有才华、有见识、有能力,投身河朔,立刻就被盖俊看重,而今已是降贼中郎将,左校则是打拼数载,才勉强升上校尉。没想到时来运转,他竟被骠骑将军眼里的大红人高顺看上了,随其血战数场,颇立功劳,入了盖俊法眼。
“杀”
“杀啊”
无数的联军士兵扑将上来,无数的长矛刺进战阵,转瞬间形成混战。
左校眼见阵型松动,心知自己是虎还是猫,就看今朝了。乃左挽钩攘,右执长刀,跨步而进,直趋前线。边行边大呼道:“你们是老子左校麾下,莫要让同袍看笑话,给老子把贼子杀回去”
“杀”
左校衣甲大异士卒,一上战场,立刻就被无数联军将士瞄上。
左校面对络绎不绝,向他杀来的敌人,丝毫不惧,两个跨步上前,左手钩攘锁住长矛,右手顺势一抹,鲜血自敌兵脖颈喷出。轻描淡写击杀一敌,左校扬手用钩攘上钩拿住一人后颈,拽至身前,刀锋笔直刺中其腹,待刀身深入,用力一搅。左校拔出刀,用沾满鲜血的手推倒面前已经死透的敌兵,大喝挑衅道:“来、来,杀老子啊”
“杀啊”联军士兵一窝蜂涌上来,然而仅仅片刻间,便轰然崩溃,四散逃走。左校虽勇,却也没有勇到逆天的程度,击溃敌兵的功臣,是随在他左右的上百精锐部曲。左校乃是游侠出身,深知“兄弟”的重要性,早在黑山时期,手下就养着三四百死士,这是他在弱肉强食的黑暗世界赖以生存、赖以成名的本钱。无数次互相兼并中,他屡屡率数百死士,在最后一刻发动冲锋,击垮十倍、二十倍以上的敌人。
“兄弟们,随我杀”左校仰首望天,纵声狂吼,大步流星地杀进敌群,盾舞刀旋,所过之处,无不血光乱射,残肢乱飞,面前绝无站立之人。左校身后的上百精锐部曲奋勇高呼,随左校狂飙突进,所向无前,杀得敌人连连后退,几有将联军全线击退的架势。直到联军加大兵力,兼且校尉亲自出阵,才把左校的势头压了下去。
经左校这么一番疯狂冲杀,麾下士卒压力大大缓解,重新凝聚列阵,他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也就没有和对方死磕到底,缓缓退回后方,隐入阵中。毕竟,他身边精锐部曲人数有限,且都是跟着他数年的老兄弟,比亲兄弟还亲近,哪怕战死一人,都够他心疼许久的,是以不到危急关头,他绝不会轻易把他们派上前线送死。
联军进攻右翼的企图受到左校遏制,中路和另一边一时也无甚进展,战局陷入僵持阶段,厮杀激烈而残酷,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双方伤亡人数直线上升。
董越目视战场,眼中带有一抹疑色,韩遂疯了吗与其说他是在进攻,不如说是自残,盖俊兵力本就比他们多,且背后又有河东等地供应援兵,照韩遂这么拼下去,先灭亡的肯定不是盖俊。难不成韩遂是想以疯狂的进攻吓退对方开什么玩笑骠骑将军,枭雄也,怎会畏惧区区伤亡。董越心中反复权衡,终是忍不住问出口。
韩遂经过三日修养,恢复了往昔神采,身姿修长,容貌俊伟,神态从容,且身着戎装,为他儒雅的气质注入一缕英气。只见他淡淡地斜了董越一眼,不紧不慢道:“董将军无须担心,仆心中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