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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衣角,在这么长时间里,一直被紧紧地捏在她的小手之中,早已被手心冒出的汗水打湿,同时被捏出许多短时间内无法除去的褶皱。
而随着得知小少爷归来,她又在那早已受了蹂躏的衣角上再添了几道褶皱。
她的担心,她的焦急,以及她现在的开心,并不比其他人少上半分。
眼见柴慕容越来越近,小二心中却是生起了疑惑,“小少爷怎么突然之间跑得这么快”
之前离得有些远,而且目的极为明确,只是为了看清来人的模样,他还真没有注意到来人的前进速度,此时离得近了,便能清晰地感应到柴慕容的速度。
心虽有疑惑,但想到小少爷那匪夷所思的进步速度,他便也释然了,以为小少爷又是有了什么奇遇而功力大进。
他慨然一叹,暗想:“我们离小少爷又远了一步。虽然我们一直都在努力追赶小少爷的脚步,但如今却是被小少爷越拉越远。再这样下去,我真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资格再站在小少爷的身边,做小少爷的护卫。整体实力远远低于主人的护卫,除了给主人带去麻烦之外,哪里还能起到什么护卫作用啊。”
不过,他是真心不想离开柴慕容。
他打定主意,今后一定要更努力,虽不见得可以追上小少爷的脚步,但也绝对不能让小少爷拉下太多,否则,他就没有了生存的意义。
其他铁血卫中一些心思活络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沉默不语,各有所思。
同时,在那虚空之中,高大身影额头直冒冷汗,不断问道:“天道,怎么样了”
虚空震动。
高大身影额头之上冷汗更多了一层,竟是显出极为明显的水渍,“还要一会儿天啊”
高大身影痛苦地闭上眼睛,“这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啊再过一会儿,事情可能就发展到完全失控的地步了啊”
他在天道被干扰的那一刻,清晰地看到了一个画面,就是柴慕容正发着狂,向着白滢滢等人的方向冲过去。
他可是非常清楚白滢滢和苏梦柔在柴慕容心中的地位如何。
他真的想象不到若是柴慕容事后就算没有爆体而亡,知道了白滢滢和苏梦柔死在柴慕容自己手上,那柴慕容又该变得如何疯狂。
至少,他知道一点,若事情真的那样发展,柴慕容是肯定废了,再也无法对三域界的大麻烦起到一点作用。
而且,他觉得,柴慕容在将白滢滢等人杀光之前,爆体而亡的可能性要更高一些。
他万万没有想到,原本只是为柴慕容解除爆体而亡这么一件在天道手里小之又小的一件事,如今却衍变成了这般要命的田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千钧一发中
“呃啊”
一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小男孩,全身脏兮兮的,身上的衣物也是泥渍斑斑,露在外面的双手干瘦无比,似是只是一层皮肤包在了骨头上,与干瘦的身子相比,脑袋显得大得出奇,偶尔有一块并没有被泥渍沾污到的脸皮,也显出蜡黄之色,明显是营养不良。
小男孩抱着头,跪倒在一处荒地上孤独立着的小土包面前,痛苦地嘶声痛呼着,被埋在小小身躯里的眼睛却是流下汩汩的泪水。
那痛呼,那泪水,好像都是在表达着小男孩心中的痛苦和悲伤。
柴慕容感到头痛欲裂,好在这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
随着痛苦流逝,柴慕容艰难地喘息着,脑海之中一片轻松,却也无比疲惫。
那种痛苦,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承受了。
那真是一种能把人活活痛死的痛苦。
缓缓起身,柴慕容感觉身体无处不酸痛,连抬一下胳膊都感觉那么费力,身子微微一仰,竟是没能站起来,而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慢慢地睁开眼睛,柴慕容感觉眼前有些朦胧,脸颊在微风的吹拂之下有些微凉,微微一怔,虽无力,但想要看清东西,就只能费力地抬起手抹去让他看东西不真切的物事。
只是这一抹之后,他顿时怔住了,“我的手,怎么变得这么小,这么瘦”
他眼前的,是一只枯黄的小手,比正常七八岁男孩儿的手都还要小上一些。
而当目光跃过小手,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小土包,余光则瞥到了周围熟悉的事物,柴慕容只觉得一股子深埋在心底已久的回忆如巨大的浪涛一般,直接将他吞没了。
“妈”
小男孩,也就是柴慕容,手脚并用,以他的身体几乎不能承受之速度,向着土包爬去。
那个土包,不是别的,正是柴慕容母亲的坟。
柴慕容手掌和膝盖皆被地上偶尔突出的碎石割破,流出滚烫的鲜血,而他却毫无所觉,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重重地趴在了那座孤坟上,脏兮兮的小脸儿不断摩擦着孤坟,泪水再次滚滚而出,嘴里不断地轻呼着一个称呼妈
好像他这样做,孤坟里的那个人,就会醒过来,再像平时那样,轻轻地抚着他的小脸儿,无论多累,都会对他露出那能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有温暖的笑容,让他感觉这个世界还是有真正关心他的人的。
只是,孤坟里那个过往对他来说最是温柔的身影,却是太累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孤坟里的人,原本是幸福的,有爱她的丈夫,还有个可爱的儿子,有着殷实的家境。
可是后来,丈夫生意失败,从此一蹶不振,令她踏入了之后如恶梦般的生活。
丈夫开始酗酒,甚至还染上赌博的恶习,有时因为心头不畅,或者因为赌博的手风不顺,就会对她拳脚相加,说她是丧门星,只会给他带来灾难,不再如过去那样,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般宠爱她。
几乎是每天,她都要带着满身的伤痕,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外面讨生计。
曾经,她想过倒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可是每当看到儿子那瘦瘦小小的身影,看着儿子那时不时看向屋内那个已经彻底废掉的男人时恐惧又怨恨的眼神,出去时总想着儿子在家时那对她的归来无限期盼的眼神,她就再也不忍心死去。
因为她要把儿子好好抚养成人。
可现实终究无比残酷。
过度的操劳,令这一个本来风华正茂的靓丽少妇,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了一个头发花白了一半,脸上尽是皱纹的丑陋老妇人,且染上一身重疾,最终带着对儿子的不舍、疼惜以及担忧,带着对丈夫因一次失败便产生绝望的丝丝恨意,带着对往昔幸福日子的无限追忆,走入了那永恒的黑暗之中,再也回不来了。
渐渐地,柴慕容依着孤坟静静地睡去了,即便是在睡梦之中,嘴里依然在喃喃地喊着一个无论是贫穷还富有时都令他感到无限温暖的字妈。
好在此时已值盛夏,否则,柴慕容肯定会就此随着孤坟里那个坚强却又悲哀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