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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了。”
三条实美展颜一笑,“贵国大皇帝陛下安好否”
“多承阁下动问,我皇上龙体安康。”
“当年在北京的时候,曾经和大皇帝陛下有一面之缘,只是不曾想到,竟然是真龙在前,说起来,真是惭愧啊。”
“也不必如此。”奕誴微笑着说道,“我家皇兄秉性顽皮,最是爱玩爱闹,这一次本王出使之前,皇上命我向三条君表示歉意希望他当初的一时顽劣之举,不会给您和旁人造成困扰。”
“大皇帝陛下言重了。”三条实美语调缓慢的说道,“当我得到这个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的时候,再回忆起当日和皇帝陛下同处一室的情景,很多疑惑霍然而解,”他突然略显沉重的嘿了一声,“真是如梦初醒啊。”
随即他就觉察出自己的说话有点失礼,在奕誴的对面微微欠身,“一直是鄙人在胡言乱语,请您原谅。”
这件往事奕誴也知道,不过所得不祥,他也不是很感兴趣,转开话题说道,“太政大臣也不必如此,我皇上圣明如天,旁人如何能够揣摩得清楚”
这番话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三条实美故意提起这样的话题,是有原因的。日本人对大清的情报工作仅限于皇帝登基之后的咸丰四年开始,在这之前的岁月,彼此音讯不通,很难得到切实的资料。副岛种臣身为日本驻华公使,所领受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找到这件事的起因,因为只要能够找到原因,日本人自问就能够解决即便他是富有四海的大清皇帝陛下,也不例外。但这项工作费时年余,却没有丝毫进展,从各种渠道收拢上来的资料显示,爱新觉罗奕詝少年的时候,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日本人发生过任何联系。
这一次奕誴领衔到访日本,给日本人看到了机会,或者可以通过这个从少年时代起,和他当年的四哥,如今的大清天子感情最好的王爷身上,找到什么线索若是能够从他的言语之中探听出一些蛛丝马迹,最起码也要知道咸丰皇帝为什么会对日本抱有这样大的仇视这只是咸丰皇帝所表现出来的果,而造成这种观感的因,却一无所知。
但奕誴的话,无疑是直接关闭了这条通道三条实美不敢深究下去,因为那样一来的话,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而他知道,在中国人来说,打探中国皇帝陛下的隐私,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老人脑子中胡乱转过各种念头,马车一振,停了下来,“亲王阁下,神户府知事大厅到了。”
第118节惇王出使4
第118节惇王出使4
进到知事府大厅,这里的陈设是中西两种不同风格结合在一起而成,日式的横隔拉门,内里的装潢非常朴素,淡青色的砖石墙壁上,挂着明黄色的挂饰这种在中国大大的犯忌讳的明黄色,在日本却是可以为任何人所用的,奕誴几个摇头苦笑,在日方的安排下,各自落座,由听差奉上茶水和新鲜的水果,以为招待。
双方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如中国总署衙门那般非常郑重的对面而坐,而是更加随意一点的散落方式,奕誴明白,这也是日方有意做作,示意己方,并不如因为中国皇帝内心厌憎东瀛,而导致的气氛紧张,“亲王阁下这一次到访我国,诚然是贵我两国间的第一幸事”
三条实美首先说道,“我受我国天皇陛下委派,行欢迎之责,尽地主之谊,也是平生第一可为人称道事,在此,代表天皇陛下,对亲王阁下的到来,表示欢迎。”
奕誴等他说完,在座位上点头行礼,“太政大臣太客气了。”他说,“正如大臣阁下所言,中日彼此近邻,于今世易时移,再若像以前那般,行以闭关锁国之法,断非开明之道。故而我皇上早有圣训,与东西洋列国都要敞开怀抱,宽仁以待。此次命本王出使贵国,也正是抱着如此的目的而来。相信日后,贵我两国的交往定然会锦上添花,更上层楼的。”
“这也正是敝国上下孜孜以求的。”三条实美和奕誴各自表达了一番政府层面的场面话,话题一转,提到在上一年结束的越南海战上,“贵国上下不畏强敌,在沱山港外海一举歼灭来犯之寇,不但大涨了贵国的威风,我x本君臣闻知,也为亚洲之国,能够完胜西洋强国而感到无比振奋呢”
奕誴心中好笑,打胜打败是我大清的事,日本人跟着振奋什么嘴上却说,“大臣阁下过誉了。这都是上靠着我皇上指点方略,下倚仗海军、绿营战士用命,方有如此战果。”
“我等身在异国,所知不详,能否请王爷为我等详解”
“此事非本王所熟稔,不过没关系,这一次同来的都是我大清海上神兵,诸位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妨向他们请教。”
三条实美老实不客气的点点头,“正要讨教一二。”他的年纪虽然不小,记性却很好,望着沈葆桢躬身行礼,“这位,就是帮办海军大臣,威海海军学院山长的沈丹初沈大人吗”
“正是沈某。”
三条实美笑了,“沈大人以书生领兵,一战功成,名扬天下自不待言,只是这份豪勇之气,也实在是令人钦佩。”他问道,“请问丹帅,不知道依阁下所见,法国海军战力如何”
“远远不及我大清海军。”沈葆桢傲然答说。
“只怕未必吧”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几个人对话的胜海舟忽然问道。日本人多有会说汉语的,他也并不例外,听沈葆桢大言不惭,忍不住出言讥讽,“此战固然是贵国海军取胜,但据我所知,贵国海军同样也是损失惨重,而若论及人员伤亡,甚至超过法国海军,可有说乎”
胜海舟虽然会说汉语,但却不及三条实美和副岛种臣那么地道,口音很重,沈葆桢半听半猜,大约听懂了,向对方点头致意,“这位就是贵国的海军卿胜海舟阁下吧”
胜海舟倒也不敢失了礼数,恭恭敬敬的起身鞠躬,“正是在下。”
“阁下所言无差。此战若论及伤亡人数,诚然是我大清多于法国。但本官说法军战力不及大清,只为其中有两个缘故,请容沈某为海军卿阁下析之。”他说,“第一,我大清海军自咸丰十二年,蒙我皇上英明神武,乾纲圣断而肇基以来,至今不足十年光景,论及作战经验、兵士质素,皆不及英法等国远甚我大清皇帝陛下,天纵之君,即位之初早有上谕,以实事求是四字为治国根本。断不能效法春秋愚夫如齐桓公者,以讳疾忌医为能事。故而此番征战南海,护我属国,维我虎威,保我海圉。”
“这正是需将士用命,殊死杀敌的时候。而两国交手,兵凶战危,死伤在所难免。何足道哉”沈葆桢神色平静,侃侃而谈,“再有,士兵不论是习于水战还是惯常陆战,都是国家部曲,国家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大清将士受皇恩深重,皆有粉身杀敌之决意。这一层,却是法军万万不能相比的了。”他的语句至此一顿,目光环视一周,“这是我所说的,法军战力不及我大清海军的第一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