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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6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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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长期活动在辽东、塞外,天气寒冷,故此军中的马匹多为耐寒的蒙古马、河曲马,一部分得自沿途经过的蒙古牧场,一部分缴获自敌人的手中。这两种马不擅长短途冲刺,却在长途跋涉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陆千十二的坐骑为蒙古马的一种,产自赤峰百岔沟一带,号称百岔铁蹄马,爬山越障灵巧敏捷,他赞许之为“良驹”,倒也不错。

众人说说笑笑,难得片刻的轻松。有个军官匆匆忙忙跑过来,道:“报大将军,那姓王的状元郎又来了。”状元郎王宗哲,这几天来回跑的次数不少。潘诚派了许多信使来催促救援,他是其中的一个。

佟生养道:“大雾没有消散,怎么救援这等小事何必再来麻烦大将军,老样的话回了他就是。”

邓舍为人谨慎,尤其注意细节,不愿在小事儿上被别人拿了把柄,他叫住那军官,沉吟片刻,说道:“且慢。先请他入帅府等我片刻,就说我有事儿,忙。待忙过了,稍顷自去相见。”

那军官唯唯地去了。

陆千五皱了眉头,说道:“大将军,潘平章三天派了六拨信使,广宁的战事怕是越来越紧了。”

佟生养道:“杨将军送来军报,说已经奉命,又退后了三十里,静观坐望。囊加歹知趣,不来与他动手,只管猛攻城池。早先鞑子在广宁城外步步为营,老潘的军马被消耗了许多。大将军,以末将看来,出不了七八日,广宁城池必破。”

他与陆千五不同。

陆千五毕竟辽东红巾出身,人也老成,讲起潘诚来,难免一个平章的称呼,话里意思遮掩含糊。佟生养没这个顾忌,他认得潘诚是谁自数日前邓舍酒宴舞刀,他们明白了邓舍的心意,所以他说起话来直来直去。

邓舍没了看军马的心思,他转过身,活动两下身子,略微暖和些许。他问道:“义州送来的粮草,有多少了”

武平、惠和两地存粮不多,尤其武平,也先不花弃城而逃前,一把火烧了城中仓储。骑兵们带的粮食眼看吃尽,好在有义州在手,可以当作中转站。自攻下义州日起,赵过就开始调拨了辽左的存粮,一路送将过来。

“够我军连人带马五日之用。”

说起来蒙古马耐粗饲,可大冷天的,又正是用马的时候,粗饲也不能只喂些豆皮、豆杆的,容易消化不良,非得草饼、精豆不可。一匹马每日所需就得十来斤,实在是个大数目,加上士卒所需的口粮,数目更大。

因此,赵过紧赶慢赶地调拨辎重车辆,连着运了两拨,也不过仅够全军人、马五日所需。

“,五日。”邓舍回头望了望圈中的群马,向外走去。他心中寻思,边走边掐指计算,过了会儿,开口问道:“大宁世家宝、兴中州张居敬的残部,以及周边青军,这两天有没有动静”

“大宁与青军没甚异常。兴中州张居敬的残部,前两天出城了几支军马,有的往大宁去了,有的奔南边去了。遵大将军的命令,奔南边去的没管,往大宁去的,自有惠和我军出城往去阻截、歼灭之。”

邓舍不夺大宁,却也不愿大宁休养生息,派了不少骑兵常去骚扰,下达的死命令,只许出,不许进。不光兴中州张居敬的残部,本来大宁周边的青军,前几天也很有些大规模集结、前去增援的迹象,被狠狠收拾了两回,顿时偃旗息鼓。

邓舍点了点头,道:“传令惠和,赏酒肉银钱,以示嘉奖。告诉他们,不得放松警惕,但有一兵一卒入了大宁城,提头来见。”

佟生养凛然遵命。这件事情说过,毕千牛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他说道:“好叫将军得知,义州李将军送来军报,讲起这数日的粮草运送。川州鞑子增了兵,有点蠢蠢欲动,似有劫我粮道的企图。”

邓舍微微停顿了下脚步,随即继续前行。

历来兵家征战,粮道向为重中之重,因失了粮道、粮草不继而陷入全军覆灭境地的,史书上的记载层出不穷。那川州位处义州与武平之间,若单从位置上来看,称得上劫粮道的最佳地点。

邓舍听了,毫不惊奇。只不过最佳地点,并不代表就有能力。他微微一笑,说道:“鞑子的主力全在广宁,川州虽有增兵,数目不多。它自保不及,敢来劫我粮道,可不自寻死路么”

沿着营中道路转了个弯儿,邓舍没出辕门回帅府,折入了陆千十二的大帐。

“挂上地图。”

他既来了,大帐的主位自然由他来坐,吩咐人挂上了地图,众人落位。陆千十二尽地主之谊,一叠声撵着亲兵端茶。邓舍制止了,挥手屏退侍卫,叫毕千牛亲自带人,守卫周围,百米内不得有人。

诸将一看这架势,立刻明白,邓舍要召开军议了。

广宁打得热火朝天,这边却按兵不动。胡无人的豪气还回荡耳边,连克义州数城的畅快造就骄兵悍将。众人早就按捺不住,互相对视,好战的眼神灼热,即便稳重的,也不由自主隐隐激动。

邓舍这三日休战,不仅养足了人马的体力,更磨砺了诸将求战的渴望。造势,除了可以用在敌人的身上,也可以用在自己人的身上。先抑而后扬,遣将不如激将,便为其中活用的典范。

“我军坐观至今,几天了”

“三天。”

“杨万虎部总共后撤了多少里”

“九十里。”

“三十里为一舍;九十里,三舍之地。过去晋文公与楚王交战,相逢中原,也不过只退避了三舍。虽有潘平章三日六报,我驻军武平,冒川州劫我粮道的危险,三日不动。虽然广宁激战,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关头,我数万虎贲不战而退九十里,诸位,换了你们是囊加歹,会怎样以为”

“必以为大将军作壁上观,存了待其分出胜负,我军渔翁得利的念头。”

邓舍提刀走近地图,指点图上城池山川,说道:“我与潘平章共出一脉,同殿称臣,岂会做此念头若囊加歹真的这么想,可叹他小人之心”

或许他近日读史大有所得,城府两字上,颇有长进。或许他谨慎成了习惯,当着本部将校的面,也不肯讲出实话。不管怎么说,正如佟生养所讲,“渔翁得利”之心,他确有打过,无奈天不作美。

运粮难是其一,七八天才运了只够五天的粮,而广宁的战事眼看短日内结束不了,若继续耽搁下去,倘若粮草不继,万一生变,他可就这几万骑兵了,不敢有失。至于第二个原因,他抬头看了看帐外的雾气。

白茫茫雾晴,灰茫茫雾雨。

昨夜起到今日,下的大雾一直灰茫茫。这农谚千百年总结出来的,不说十拿九稳,起码有六成的准确。邓舍有点担忧,他孤军在外,粮草不多,要再像前些日那样,碰上一场洋洋洒洒的大雪,缺衣少粮,定然死路一条。

运粮难,没地利;天气有变化,没天时。这两者如果只有其一的话,他可以等。但现在两者都不确定,很大的可能朝坏的方向,变数太大,超乎了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他不得不改变选择,做出抉择。

诸将听了他那番话,陆千五头一个拜倒在地:“大将军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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