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3(1 / 2)
,我三仔说好,那就一定好”从此也喜欢上了这个名字,逢人就说。
乡村里的人都没见识,听说李家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就能帮满家子的人取名,都当作是不得了的事情了,个个都羡慕,人人都说:“李大树,你家三仔将来一定要中状元的”而李家大小也都如此期待,全家上下所有事情都围着让李彦直考上科举这件事情转。
明代的科举,就大体而言分为三级:乡试、会试、殿试。但要取得参加乡试的资格,还必须先成为生员,也就是俗称的秀才,而要成为秀才,又有三道门槛得过,这就是县试、府试、道试。这样六道程序走下来,那真是大浪淘沙和后世的公务员考试相比,无论困难程度还是复杂程度都简直不可相提并论
童子试是三年两考,俗称小考或小试,这个小字,是和乡试相对而言,其实这一关也不是那么容易过的童子试一般逢丑、未、辰、戌年和寅、申、巳、亥年进行,李彦直觉醒的那一年是庚寅年,但当时他还没准备好,去年是辛卯年,有心应试也无用,所以等到今年壬辰年,才到县里来考试。
本来他已经七岁了,自己会走路,但父母怕他路上走累了,等到了考试时没精神,就特地让老大李刚一路背他进县城。父母兄长这么疼惜自己也不是
第一回了,所以李彦直也就没拒绝。
他们赶在日落之前进了城,住在城东开油铺的张驼子家。虽然李刚兄弟俩都管张驼子叫舅舅,但张驼子其实是李大树的邻居的老婆的堂弟的姨妈的侄子的老婆的表哥,这门关系可真远,不过村里的李姓乡亲都疼爱村里的这个神童,听说他要到县里考试是全村出动,这个介绍那个攀连,终于搞到这个关系户,进城之后便有个落脚的地方。
李刚带了米,到了油铺就给弟弟煮粥吃,自己啃干粮。夜里张驼子过来,带了他们去拜会本县在学的一位廪生陆秀才。
原来按照规矩,考生要参加县试,必须按时到县学或者县衙门六房之一的礼房报名,填写姓名、籍贯以及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的三代履历,此外还要找一个本县在学的廪生作保,保证本人无冒籍、匿丧、顶替、假造姓名并身家清白,且不是娼妓女、优戏子、皂隶、奴仆及其子孙,方准正式应试。并不是随随便便去报个名就能考试的,所以李家为了确保三仔能顺利考试,又四处求爷爷拜奶奶要寻个肯帮他作保的廪生。幸好张驼子听说他是个神童,心想若是让他考上了自己的油铺里出个秀才,那也是很光彩的事情啊,竟主动去帮忙拉线,找到了他的一个老主顾陆秀才。
陆秀才听张驼子说要自己作保的是个神童,也感兴趣,谁知一见之下不禁错愕:这神童也“童”得太过分了吧便指着李彦直笑道:“孩童三尺尔,敢应尤溪试”
李彦直随口答道:“宰相九岁时,何惧华山题”
陆秀才听了大吃一惊他方才那句话本是应景随口嘲弄,不料这孩子竟将之当作个对子来对且言中暗藏典故。
据载,寇准九岁时其父曾大宴宾客,酒至半酣,客人便以咏华山为题让寇准题诗,寇准踱步思索,只三步,便脱口成章,做了一首五言绝句:“只应天山有,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迈,回首白云低。”真个是三步成诗,犹胜曹植
此为千古佳话,亦是神童名典,陆秀才幸好知道,暗自惊叹之下,再不看小瞧李彦直,忙请他上座。
李刚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见弟弟说一句话这个陆秀才就连礼貌都不同了,就猜弟弟又压倒人家了,高兴得乐呵呵的。张驼子也对这个孩子刮目相看。
陆秀才与李彦直一番攀谈下来,深觉他言语不俗,非寻常童子可比,满口答应一定替他作保,又跟李彦直说了许多考场的规矩,又和他探讨了一番考题那是真心真意要帮忙了。
临别时,李刚给陆秀才递上了一个红包,里面封着二两银子这却是张驼子教的。陆秀才本不想收,但转念一想:“这孩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也得意思意思,让他记住我。”就收了红包,却让他们等等,回屋另外取了一个红包,封了五两银子出来,给李彦直算是见面礼,又道:“若在城里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张驼子见了更是诧异,心想:“别家求人作保都要花钱,他请人作保却还赚钱看来这个李三大不简单,回去我可不能怠慢了”
第一卷 童蒙初试 之四 天才童子
张驼子本来安排李彦直睡在油铺的柜台上,但从陆秀才家回来,却自己去睡柜台,把床让给了李彦直睡。第二日将生意丢给老婆,亲自带了他到县衙礼房报名,去到礼房,陆秀才已等在那里了,有他帮忙疏通,报名的过程便一帆风顺。
考试时间却在三日之后,这三日里李彦直就不回家,且住在城里复习。陆秀才觉得张驼子家喧嚣,要接李彦直到自家院子里暂住,张驼子实不乐意,李彦直心想:“一场小小的县试而已,何必看得比天还大”就说愿意在油铺居住,陆秀才也就由得他了,张驼子那边却乐得偷笑,又喜李彦直给他面子,晚上特地杀了一只鸡来款待这个有情有义的小神童。
三日之后,考试开始,考试时间定得极早,李彦直是小孩子的身体,贪睡,但考试时间误不得,所以李刚没叫醒他,就先用热毛巾帮他擦脸,又灌他一口温水,说:“漱口。”李彦直迷迷糊糊间咕噜几声吐出来,就算漱了口。然后李刚就将弟弟背起来往考试地点走,张驼子在后面挎了一篮子的东西跟着,李彦直继续在大哥背上睡觉。
考试地点设在尤溪县县衙门大堂,大堂两侧及走廊下设桌椅作考试用,李刚到达县衙时尚未破晓,但应考的考生却都已在排队了。因天还没亮,所以衙前点着,主考官是本县知县,高坐在大门外的台上,两旁衙役分立,按册点名,李刚这才摇醒弟弟,张驼子则把那个竹篮帮他挎上,篮子里装着笔墨、砚台和一些吃的东西。
“溪前村,李哲”
点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李彦直还在揉眼睛呢还是李刚将他推了过去,知县看到他一愣,道:“这是个侏儒,还是个孩子”
李彦直睁开眼睛向上瞥了他一眼,道:“那是个老头,还是位老爷”李刚和张驼子听他顶撞知县老爷都吓得捏一把汗,谁知知县却哈哈大笑,就问:“谁人给这孩子做的保”
作保的陆秀才上前道:“是晚生。”
知县笑道:“昨日你在信中说的神童,就是这个”
陆秀才道:“是。”
知县笑道:“果然有些刁钻”就挥手对李彦直说:“领了卷子,考试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