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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盒的潘朵拉
衣红最喜欢听故事,急问道:“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是邪恶,是痛苦,是悲哀,是疾病,是憎恨,是妒嫉是所有人能想到的负面的因子是天神宙斯禁锢的罪恶之源”
“宙斯既然是天神,祂为什么不制止呢”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谁知道呢也许是天意吧千年万载,总有疏忽的一刹善与恶原是一体的两面,只怪人好奇心太盛,名利欲太重”
“您有没有答案呢”
“有,就是活该自作自受”
大厅中沉默下来,一时之间,众人也许不能全然体会陶朱公的深意与悔意。但是种子已入土,只要机缘和合,总有破土发芽的一日。
这时,门外一阵喧扰,几个人把那对夫妻绑了进来,那人一见衣红端坐在厅内,立刻破口大骂:“xxx早知道老子把你给x了”
陶朱公眉头一皱,手一挥:“绑到后面去,绑紧一点,免得污了我们的耳根”
那人还不断叫骂,声音渐渐远去,朱公说:“庄子里有这等粗暴卑鄙的人,我先向各位道歉只怪我一直认为以身作则,潜移默化,再恶的人也能改过,没想到他是改了,改得更偏激了据我个人猜测,他发现各位大概已有大半天了。最近这里发生了一些事故,我们一直怀疑是他,傍晚时听到河边有人喊叫,等我们赶到,几位都已昏倒了。那时他正在分解那部气垫车,我们只好把他击昏,将各位抬到蔽庄来。怎么都想不到,各位乘船而来,还会遭到铁甲虫的攻击”
说时,只见另一位老者提着一个箱子,急急走进来。陶朱公起立迎接,说:“之淳这些都是我们的受害人”又向大家介绍说:“这位是王之淳博士,四十年前一起工作的老伙伴,今天同留在此地赎罪。”
众人早立起相迎,王之淳向大家鞠躬说:“请坐,各位请坐,过去太年轻,太骄狂,二十多年来我们想尽方法补救。只是这些不是东西的东西,生长力之旺,远超过我们的想像。”
陶朱公忙说:“之淳,先看病再说吧我看这位小朋友情况很严重”
王之淳打开大灯,走到裤白面前,仔细检查了一会。他神情十分怪异,看了半天,回过身来,又给五行人等详细检视。他想了又想,检查又检查,最后,他望着陶朱公,问道:“朱公,你给他们用过什么药吗”
“没有呀”
“那怎么可能”
“他们来时都昏迷不醒,我也没多留意,只是叫人去请李医师。后来还是这位姑娘提起,他们被铁甲虫咬过,这才派人找你来”
“你知道他们怎么昏迷的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孽徒孙谋武下的毒手想来是要谋财害命”
“那又是怎么救醒的呢”
衣红便说:“那位姓孙的给我一瓶药水,他们服了才醒。”
王之淳点点头:“那就对了,孙谋武跟我去采过药,知道我的各种配方。我用来治疗铁甲虫咬伤的药水,因为需要止痒,所以有麻醉作用,他却用来麻醉别人不料误打误撞,竟然及时对症,否则拖了这么久,连我也束手无策了现在没事了,他们几个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陶朱公听了大感安慰,便吩咐备席,为大家压惊。王之淳急着要赶回去,被陶朱公强留下来,说:“救人要彻底,你留在这里观察一下,绝对安全了再走。再说我们哥儿平时各忙各的,很少见面,既然来了,聊聊再走,如何”
王之淳这才坐下来,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竟然摇头晃脑的吟起诗来了:“三年无日不思归,梦里还家旋觉非;腊酒送寒催去国,东风吹雪满征衣。”
陶朱公笑说:“这是苏东坡的华阴寄子由。之淳兄最仰慕苏东坡,每次饮酒,总要吟个一两首。”
王之淳则说:“大哥莫说二哥,你不是以陶渊明自居吗天地长不没,山川无改时,草木得常理,霜露荣悴之”
陶朱公忙打断他:“来喝酒喝酒都是闲话。”
王之淳感慨地说:“真的,要不是认识了禅师,我大概已经疯了”
陶朱公说:“禅师可好我很久没有去拜谒了。”
“不必,禅师对你我的作为清清楚楚的。禅师说过毅行感天,几年之后,我们又可以见到群蜂乱舞了。”
“只要不是疯狗乱咬就好”
王之淳阅人甚多,见那七人对衣红颇为敬重,刚才催众人坐下,七人还望着衣红等她示意。他打量了一下,问衣红:“小姑娘,你今年几岁了”
衣红就怕人家问她年龄:“十八岁,我叫衣红,是葛衣族人士。”
王之淳笑道:“有人怕老,就有人怕小老的不见得有智慧,小的也不见得没有,据我看,姑娘生理年龄大概只有十三、四岁,心理年龄却有二十六、七岁,难得智力年龄”他故意沉吟不语。
衣红哪里听得懂这些,她直觉认为王之淳是在考她,便对裤白说:“你看,我们的年龄都挂在脸上了易容都没有用。”
王之淳更觉得有趣,笑呵呵说:“姑娘,我是易容专家,人换过几次皮,抽过几次油,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衣红也不甘示弱:“我是说谎专家,别人说多少真话,我心里有数。”
王之淳被反击得乐不可支,又问:“姑娘在哪里就学”
衣红随口道:“以大自然为师”
王之淳一惊:“师法什么”
“山水风云。”
王之淳摇摇头,说:“格局太小了。”
“还有更大的吗”
“当然有,比如说,天地正气”
衣红神色一正:“有吗那怎么会有今天的后果呢”
陶朱公黯然道:“只怪我们当年未明究里,误入歧途”
王之淳也慨然道:“的确,材有小材及大材,小材一烧就着,一着就亮,但是光照不及三尺大材不易点燃,不能作火柴。世人目光短浅,不见放光,就看不到他的价值。有人甚至把大材劈成细材,只为了点火放光把真正的材料都糟蹋了这就是我与朱公年轻时的写照,那时放尽光芒,自命不凡。等到光热散尽,才发觉已铸下无边大孽,现在不得不在良知的煎熬下,在此为往日的过失赎罪。”
衣红若有所悟,问:“这样说来,世上又有谁没误入歧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