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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舟上转了一整圈,上了甲板再看飞鱼和飞牛,见仍然是差不多远处,依然沁着火光,这才放心入了前舱,与楚月儿拿出革囊中的铁链,将舱门系好。众女都裹在被中,本来有些耽心,见二人回来,梦王姬吁了口长气,道:“先前风浪更大,我们正耽心哩”伍封笑道:“我们又不怕水,就算掉入海中也无恙,只是怕因此与你们分开,一时间寻觅不到。”
众人胡乱睡一睡,时时被狂风巨浪吵醒。过了三五个时辰,风依然大,但雨却小了。便听展如鸣金,甲板上人声嘈杂,伍封出舱看时,见天上微明,勉强可以视物,士卒们正扶着船上揽绳,忙着检查舟上各处,又将板上的积水扫落。
忙了好一阵,庖丁刀带着寺人送酒肴到前舱来。妙公主笑道:“原来这一会儿你们便弄好了饭食,我正觉得肚饿。”庖丁刀叹道:“这风浪非同小可,眼下暂息了雨,天色却不见好转,小人不趁机制些酒肴干粮,龙伯与各位夫人岂非要饿着”伍封问道:“士卒和浆手是否也有吃的”庖丁刀点头道:“小人们加紧造了干粮,又制了些菜肴相拌,每人都可用上两日。”伍封点头道:“你想得周到,你放些干粮在这儿,我们饿了便吃,免得你们冒雨赶到庖舱,易生意外。等天色好了,你们再入庖室不迟。”庖丁刀见他体贴下人,甚是心服,让寺人拿了干粮来放好,又为伍封那翡翠葫芦灌满了酒。
伍封等人匆匆用过了饭,庖丁刀等人正收始鼎俎之时,便听雨响,风雨又大起来。便听金响数声,众士卒急忙牵着缆绳各自回舱,庖丁刀等人也赶回庖室。
片刻之后,风浪滔天,天上极黑,隐隐有雷声传来,伍封见众女面面相觑,叹道:“这一次真是不巧,想不到遇上了大风浪。这大冬天居然会有雷雨,当真是古怪。”梦王姬道:“天有不测之云,这海上的事可不比陆上。”楚月儿道:“风大船速,我觉得这大舟借助风势,行的比以往快了一两倍,理应过三五日便可到莱夷诸岛。”妙公主笑道:“这样说来,这狂风倒是件好事了”梦王姬道:“怪不得,听说展爷连舟上的大帆也不落下来,想来是为了借风势而回。”伍封道:“我以前与展兄讨论水战和海行,他曾说遇到风浪,一般要降帆,顺风降半帆,逆风则全降。看来这降帆也大有讲究,原来如此狂风也可不降。”
天外雷声渐近,除了伍封与楚月儿外,众女都觉得颇凉,裹被而坐。伍封笑道:“公主、月儿和雨儿她们常随我行军,虽然以往没有这么狼狈,却是见识过的。王姬第一次随我回家,一路上便风险重重、麻烦多多,眼看即日要回了,却遇上这么大的风雨,没想到吧”梦王姬笑道:“也不算什么。这次你回了齐国,只怕要与田恒斗个天翻地覆,说不定还有更难的事儿哩”天外电光正闪,伍封想起田恒就心烦,摇头叹道:“这事可当真”,才说了几个字,便听天上猛地一个焦雷,如同天裂,整个船似乎也因此而颤抖了一下,连妙公主这么胆大的人也吓了一跳,冬雪和夏阳变了脸色。伍封还没来得及往下说,门缝处连细透闪着电光,便听雷霆一迭声响个不停,此刻风雨交集、电闪雷鸣,连伍封也觉得心惊,心忖这天地之威,便以此刻最为猛烈。
这场风雨又连续了两天,到第三天午后,总算风收雨敛。不过仍是阴天,士卒出舱检查船只,庖人造饭,浆手再开始操浆,各有其忙碌之处。伍封等人四处探视安抚,只见船中到处都湿,连底舱也由甲板口沁入了一点水。看飞鱼和飞牛依然无恙,三舟之间打着旗语,互报平安。
伍封与众女站在船头,只间天空灰蒙蒙的不见日头,四下里都是海水,看不见些许陆地,也不见任何岛屿。田力拿了司南出来,见船行方向正指南面,顺水行舟甚快。
晚饭时伍封将展如、商壶、田力、圉公阳和庖丁刀叫来饮酒,痛痛快快用了顿饭,说起这三日的风雨,无不感慨。展如道:“如果不是余皇、飞牛又未改造,我们只怕早就舟覆人亡了。”商壶道:“是啊,这风雨奇大,老商从未见到过。”伍封道:“总算平静了,这三日应该行了不少路程。”展如笑道:“这阵风至少送我们驶出了五六百里。”楚月儿道:“只有五六百里月儿还以为有千余里哩”妙公主喜道:“这么说来,我们没几日便要到了”展如点头道:“也就是五六日便可到莱夷。”梦王姬道:“看这天色,只怕这几天还会有风。”展如笑道:“再有风岂非更好风浪之大,未必大过这两日,正好助我们行程。”
果然不出梦王姬所料,舟行四日,第五日时西风大作,虽然无雨,却激得巨浪滔天,众人心忖一二日便到莱夷,是以不怎么耽心,谁知在风中行了五六日,依然在海上飘着,四下不见陆地。
妙公主焦燥起来,道:“怎么回事按理说早该到了,怎么眼下还是在海上驶着”伍封道:“或是因风之故,大舟一路上歪斜而行罢。”梦王姬将展如叫来问,展如道:“一路上有风,使大舟行驶时左弯右拐,这便耽误了。”田力在一旁道:“展兄这舵可要掌准些,否则南辕北辙,事儿就大了。偏巧我那司南又没了”,展如笑道:“田兄过虑了,倒不是胡吹,在下一家数代都为水军将领,这水上之事,只怕很少有人比在下明白。”伍封点头道:“展兄的水军本事在下是知道的。”众人心想也是,此处要论水上行舟,无人及得上展如的本事,若连他的本事也信不过,又让谁指挥这三舟行驶
众人索性耐心等候,自找乐子,伍封与众女每日说笑,或听梦王姬说点古事,譬如大禹治水、黄帝与蚩尤之战、妇好征尸方、姜太公渭上钓鱼等等,或是学些扶桑言语互相笑闹,总之是无聊之极。天色整日阴沉,雾气甚浓,易使人心烦,好在舟上美酒甚足,伍封每日饮得半醉,在舱中胡混,或是去找展如学习舟楫远航之技,展如忙时,他便找水卒细问。伍封本就向展如学过水战本事,如今正在海上,边看边学,这舟楫远航之术自然是轻而易举地学得十足十。
如此过了十余日,连伍封也觉得不耐,心忖怎么行了这些天,就算是打一个来回也差不多了,怎么还在海上看四周时,仍然是一望无际。天空渐渐放晴,这日一大早,商壶和田力匆匆走来前舱,田力苦着脸道:“龙伯,这下糟了,原来我们这些日一直顺风往东走,眼下只怕已经出了齐东大海甚远。”伍封吃了一惊,道:“不会吧”田力扯着伍封到舱门边,指着前方道:“龙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