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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三司使提出了自己的终极人选,吕夷简也不能坐视权力被人抢走,他推荐赵泽任发运副使,负责祥符船厂造船一事,这个工头的差事看似简单,却也非常关键,吕夷简打算在这场权力之争中分到一杯羹。
只有赵泽还蒙在鼓里,当宫中的传旨太监带着仁宗的圣旨来到赵府时,他还在家中陪着上官梅钓鱼。
望春门外,淡月楼。
欧阳修和许元对坐在一处景色极佳的窗前,一边听着清幽的琴声,一边闲聊着京中的见闻。
“来,子春兄,咱们满饮此杯,祝兄旗开得胜”欧阳修高兴地举起酒盏,跟许元碰了一下。
许元痛快地一饮而尽,放下酒盏,抬头望了一眼有点发福的欧阳修,开口说道:“子春能有今日,还要多亏永叔的引荐,真不知该怎样报答永叔才好”
说罢,打开身边的布包,从里边拿出一包东西,那是用上等的苏湖丝绸包裹的。
“子春兄,你这是”欧阳修赶紧放下筷子,伸手去阻拦,可是那丝绸的包裹已然打开了,欧阳修眼前一亮。
“子春,这”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子春知道永叔喜爱藏书,故此从清风书坊订购了几册新版的古书,请永叔过目,是否还过得去”
欧阳修激动地接过那一包印刷精美的古书,细细一闻还有淡淡的竹香,再一掂量这书的份量不轻,翻开时,眼前更是一亮,真应了那句话,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汴梁纸贵啊”欧阳修感慨地说着。
许元见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押对了宝,这份大礼欧阳修肯定会记在心里。
“嗨,清风书坊印制的古本就是与众不同”欧阳修自斟自饮,信手翻开了一本李太白全集,抑扬顿挫地读道:
“五月榴花妖艳烘。绿杨带雨垂垂重。五色新丝缠角粽。金盘送。生绡画扇盘双凤。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叶里黄鹂时一弄。犹{髟蒙}鬆。等闲惊破纱窗梦。”
许元托着酒盏听得入了迷,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忽然唱和道: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欧阳修慢慢地放下手中的书,笑看着许元问道:“子春兄,你可知目前的汴梁什么车最多”
许元回过神来,琢磨了一下,回答:“自然是牛车”
“非也,去年才是牛车”欧阳修目光如炬地朝窗外望去,正好看见一个书生推着脚踏车走来。
“那是”许元顺着欧阳修的目光望去,正好看到一个老汉推着三轮车走来,才恍然大悟道:“永叔,我猜到了是三轮车”
欧阳修忽然大笑了起来,亲自为许元满了一盏酒,告诉他:“差不多,反正都是脚踏车”
许元觉得欧阳修的话里似乎有话,吃了一口菜后问道:“永叔,吕相为何劝官家任命赵泽为发运副使,难道是监视于我,我猜赵泽对漕粮发运一事,一窍不通,吕相此举是多余的”
欧阳修夹了一口西湖鲤鱼,悠哉地说道:“子春你还没进入朝堂不知人心之深,吕相是想不劳而获,出了事你一个人兜着,然后顺便把姚大人也拉下来”
“这,漕运一事岂是儿戏,吕相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吧,难道官家真的那么相信吕夷简”
“嘘”欧阳修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告诉许元“你才上任且莫自大,不要直呼相爷名讳,否则漕运一事还没开始,就遭到有心之人的横加阻挠,你这个发运使可就窝囊透顶了,子春你可要记住,京中还有不少人盯着这个位置,等着看你的好戏呢,一旦你砸了,他们就会落井下石,官家也不会保你,因为你还不知官家的喜好”
13许元烧船 ii
“子春一生光明正大,事事为国考虑,从去年宋夏战事开始便负责西北之地的钱粮供给,从未出过差错,连陛下都赞赏过,难道小小的漕运改革就会把某搞得焦头烂额吗,吕相真是小看了子春啊”许元激动地连饮了三盏酒。
欧阳修趁机说了一句话:“许元称钉”
“什么”许元顿时愣住了,“永叔方才可说许元称钉了”
“正是”欧阳修斩钉截铁地回答。
“有何深意吗,那都是前年的旧事了,若非我朝跟西夏大战,前方吃紧,某也不会烧船称钉,更不会当场斩杀了那船坊主,他们居然戏弄本官以为木已成舟沉了就沉了,查无对证,殊不知他造船时偷工减料,铁钉是不会说谎的”许元脸色微红地说着。
“要不是转运途中沉了不少船只,你也不会名动京师,这是天意”欧阳修继续吃着菜。
“是啊,的确是老天给了子春一个出头的机会,当然更要多谢官家对子春的赏识”
“何不故技重施”欧阳修给许元夹了一块红烧肉。
“故技重施”许元停下了筷子,皱起眉来。
“还没想到吗”欧阳修问许元,有时他觉得许元太年轻了,完全不像五十三岁之人,还没他计谋多。
“莫非永叔想让子春去烧船”许元用筷子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对”
“太冒险了,京师的船坊不比他处,那些船商绝不敢乱来,万一出错,子春的仕途就完了”许元担忧地说着。
“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查清了,祥符那个船坊不归七部管辖,是吕相的家产,就连那的工匠我也查得一清二楚,他们每日耗费的铁钉绝对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