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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9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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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春费解地抬起泪眼看着安德海,似乎不理解他话中的涵义。

懿妃懿妃娘娘

这高不可攀的名号突然似火花,在茫然无助的她眼前闪亮。

对了为何不求懿妃帮忙呢贵妃娘娘已经派近身太监向自己表达了足够的善意,听说这位主子耍起性子泼辣大胆,有时竟敢与皇后争风头,跟万岁爷当面顶撞如果懿妃娘娘动了恻隐之心肯帮助自己,杏花春确信一定能够把自家的音讯传给皇上,进而令皇上回心转意重拾爱怜。

毕竟她为万岁爷怀了孩子啊

杏花春仿佛目缈之人重新看见了亮光,心神激荡地吩咐玉屏:“快去把所有银两都取来,打赏安公公”

玉屏不确定地追问:“所有的,全部吗”

杏花春毋庸置疑颌首:“全部,一丝不留”

安德海眉开眼笑,草草打了个千嬉笑道:“这怎么敢当咱家不过替主子捎点零食点心,如何当得起这般重赏”

“当得起,当得起”杏花春急促道,似乎惟恐安公公推辞拒却,“麻烦公公先代我向贵妃娘娘请安,就说明儿晌午我准过去磕头。”

杏花春暗自计算了一番时间,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正午,还剩下不足一日一夜的时光,她就算拼着在此期间不吃不喝不歇不眠,也要使出全身本领,为懿妃娘娘赶制一件呕心沥血的绣作

安德海望着女孩泪痕犹挂的小脸蛋,想想可能发生的事情,不由得记起他自己十四岁引刀自宫时的剧痛

唉,人呐,活得都不易。

第四章宫闱阴谋11

肃顺迟疑着矛盾着,已经提起半天的羊毫笔迟迟不肯下落。

书房内需要生火御寒,铜鎏金的火炉使空气变得干燥,笔尖的墨汁耽搁这么久,早蒸发干涩了。肃顺没有重新把羊毫笔拿回到雕花砚台上润泽,而是就那么凌空顿了顿,枪尖一样尖利的笔端淌出一点墨迹,洇到上好的宣纸上缓缓化开,便如一朵正在怒放的花朵,便如一片正迅速渗入泥土中的鲜血。

笔是能够杀人的。这一点肃顺入了内阁大学士兼殿前军机大臣后,才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他的武艺相当不错,满人引以为傲的骑射功夫半点没丢,不像绝大多数八旗子弟,已经将老祖宗传承下的看家本事忘个精光。他身材魁梧,外形颇似立国初期以威猛著称的鳌拜;如果现在就让他上阵杀敌,肃顺自忖放倒几名对手不在话下。

但肃顺还是喜欢用笔来杀人的感觉。毛笔外表柔软而精巧,象征着文化的一股子优雅韵味,用笔杀人时就衬托出文明潇洒,仿佛武林大宗师出手,不必血溅七步,却可杀人于无形。

笔落命绝

对于下令除掉李秀成这个反贼,肃顺其实抱有跟圣上咸丰皇帝不同的想法。

从打入到李贼内部的神秘使者传回的情报表明:李秀成绝对属于一个值得观察和考据的人选他为人不羁,古怪想法层出不穷;他手底下倾心打造了一支全然不同以往的军队,装备了清一色的西洋火器,采取跟大清官军迥然有异的操典与战法总之是一支极特别的武装力量。

假如这样一股力量可以操控在手,让它听命于肃顺调遣、为皇上及朝廷所用的话尽管其中有很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可肃顺仍然觉得可以赌上一把。

这也正是他早已布好棋子,但迟迟不曾发难的真正原由。

李秀成本不该如此轻易便从世上消亡,他理应留下发挥更大的作用,在肃顺自己注定名垂青史的宦海生涯里,涂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圣命难违。

既然咸丰帝谕旨要杀了此人泄愤,姓李的毛贼活命的日子只怕是屈指可数了

可惜了李秀成这样一个有意思的人物。肃顺在心里惋惜道,提笔草拟了一道授权“油使者”的密折实施暗杀

肃顺没有具名,秘密机构所有由皇上下旨、再由肃顺书写发出的命令均无署名,君臣二人不可能蠢笨到进行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还会落下话柄供朝野非议的程度。交由特殊管道传送的密令、信函及密折,落款都只盖着一枚小小的私章:同道别舍。

咸丰帝常用的私章为“同道堂”,刻着“同道别舍”字样的这枚印章一向由肃顺掌管。秘密机构那帮暗探、杀手细作们,只认私章不认人,简简单单四个字,远比封疆大吏王公大臣们的指令更具效力,俨然就是万岁爷亲口吐出的圣旨音仑

肃顺从神龛后的隐蔽夹层里取出印信,小小的一枚私章,由天下名石寿山石中的极品田黄石精雕细刻,通身焕发着足色真金黄灿灿的光芒。代表皇家,意味着无尚的尊贵与威严,难怪坊间流传“一两田黄一两金”的。

肃顺在掌心把玩着轻巧的印章,突然从印章联想到自身,看似权柄在握无限风光,实际又何尝不是万岁爷众多印鉴中一个,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拿出来用一下

他正要用印,府内管家匆匆来报:郑亲王爷大驾莅临。

郑亲王端华是肃顺的同父异母兄长,二人同是先考乌尔恭阿亲王的儿子。肃顺排行第六,因此懿妃和熟识的权贵才呼其作“肃六”,而这位远比肃顺瘦小的端华居长,不但继承了家族的郑亲王王爵,而且早于道光一朝即已位列辅弼大臣。

“兄长来得正好”肃顺闻讯大喜,他正愁懿妃生父升迁调任的事如何处理呢。

统管大清官吏的衙门为吏部,吏部尚书目前由皇上的侍讲师傅、跟肃顺同在御前行走的太傅杜授田兼任。咸丰帝当政之后迅速培植新帝党羽,将前朝巨宿穆彰阿及门生“穆门十子”陈孚恩等旧臣尽数开革,重用肃顺杜授田这一批嫡系人马。杜授田当年的同窗挚友孙端珍,曾与曾国藩同在礼部为官,后升调工部,再转调户部任侍郎所以户部向来是杜授田的禁脔。

身为咸丰皇帝的左膀右臂,肃顺不大瞧得起杜授田这个暮气沉沉的腐儒,朝政理事时也跟他多生龃龉。因此这回替懿妃的父亲惠征谋官,肃顺认为自己最好不出面,免得杜授田那个老鬼有此产生狐疑

思来想去,只有自己这位兄长端华去办最为妥当

可世间的许多事情就是这么诡谲

肃顺万万没料到自己向懿妃献殷勤、安排其父惠征调任芜湖道台一事,后来证明是跟李秀成间接配合,险些将懿妃的父亲害得丢官去职,性命难保。

送走兄长郑亲王端华,肃顺回到书房,拿起那枚田黄石印章,在朱砂印泥里蘸了蘸,使劲朝暗杀密折上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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