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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胡家的天王洪秀全、王娴雅首当其冲,此外还有赖文光等几名重伤员也未能幸免。
悍妇们砸烂了胡家的铁锅和水瓮,将洪秀全逼至屋角不停推搡,王娴雅好心上前规劝,也被她们揪头抓脸,连身上穿的旗袍都被撕破了。本来赖文光他们随身携带着火枪刀剑,可由于洪天王声色俱厉严禁对女人动粗,便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凭这些悍妇着愤怒
悍妇们把洪天王一干人扣在胡家,扬言若她们的男人不能平安归来,就放火烧掉屋子和屋子里所有人,替她们的男人们殉葬。
以上情况由一名轻伤员拼着挨一顿暴打冲出来,找到上校告急求救。
后院起火,并且波及到的对象除了圣不可犯的洪天王,还包括贴心可人的千金小姐娴雅,上校不得不打消攻占思旺墟的念头,急急赶回山人村救火。
他感到老天爷实在是一个极具幽默感的伙计:屡次安排他来搭救姓洪的,转头又让美女们拯救他本人。
救赎与被救赎,一个典型的宗教类题目。
上校此时心焦似焚,恨不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去跟闹事的妇女算帐。洪天王倒还罢了,老子救他都救习惯了;但王娴雅这知书达理、温顺贴心的小美人儿是一定要救的。别看上校平素不把这小妮子当回事儿,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可乍一听到她被那帮悍妇当作破纸片一样撕扯,上校的五脏六腑都仿佛叫人用滚油浇过,疼得几乎要蹦高。什么叫失去的才觉可贵上校对这句格言有了非常透彻的领悟。
此二人非救不可。救洪天王是革命现实主义,伟大的太平天国运动不能失去领袖;救王娴雅是浪漫主义,一位富有温良恭俭让传统美德的女性,值得人以命相搏。
童阿六、郜云官几人也大体知晓了后院的火情。阿六主张严厉镇压,对那群不讲道理不识大局的娘们没必要客气。郜云官认为此举欠妥,且不说农妇这样做有不得已的理由,就为了跟在队伍后边这100多号人,也当慎重处理。扣押天王的全是他们屋里的女人,假如采用雷雳风行的严酷手段予以镇压,四个新组建的分队被激怒哗变怎么办
“你们俩都别吵,就不能让老子头脑清静片刻吗”上校脸色极难看,战场上胜利的喜悦已经被左右为难冲淡了。
确实挺难。
眼下上校能够支使的武装力量只有一支40几人的精兵队,其成员皆为四个分队临时抽调的头目。预防兵变的最好办法是让这些正副分队长归建,安抚各分队农夫朋友们的情绪。可如此一来精兵队就几乎没人了,上校变得两手空空无兵可用,倘若盛怒之下的村妇群起而攻之,别说救人了,恐怕连上校自己也只能抱头鼠窜
这还并非关键。村妇闹事的动因是担心她们的男人有个三长两短,却不知她们的老公、父叔、兄弟们在战场上压根派不上用场,最多也就发挥一下晾晒展示被单之类的辅助作用,所以此役的伤亡数接近为零。人安然无恙回来了,闹事的理由不存在,愤怒和动作的烈度自然下降,洪天王及王娴雅等人的安全可保无虑。
关键在于上校通过这次事变意识到一个深层次的问题,这个问题未能得到很好的解决,今后带兵打仗的麻烦少不了
这问题是农民兄弟为什么要当兵打仗他们为何而战,为谁而战
历代农民起义的原因只有一个:实在活不下去了土地兼并,徭赋沉重,贪吏盘剥,酷绅压榨于是揭竿而起。反正早晚都是个死,与其饿死倒不如造反。可这属于无奈和一时冲动,缺少持续的热情动力。
当然升官发财是另外一种动机或动力。自打从宋代开始,各朝各代似乎都有重文轻武倾向,寻常百姓很少离家当兵,无论是官军还是造反部队,兵员成分以流氓盗匪居多,这类人投军的目的只有一个:投机,搏它个封妻荫子
上校认为物质鼓励的作用远远比不上精神激励。想想爬雪山过草地的红军吧,那士气和决死的勇气岂是几块银洋一个官职能够买得到的若要人形成强大的精神力量,心甘情愿为你拼死卖命,必须树立起坚不可催的信仰。在这个信仰的光辉照耀下,怂包可以变强汉,懦夫可以变勇士。
缔造这么具有煽动诱惑力的精神体系,上校觉得有难度。照搬现成的会怎样那头的太超前,而洪天王的拜上帝教过于儿戏,好象劣质气球一捅就破。
老子他妈的到什么地方去找一套伟大的理论蒙骗群众呢
上校罕见地感到自己力不从心。
他边走边想着这些比较深刻的问题,直到童阿六拽了拽他的袖管,才发现前方有人拦住去路
第四章离奇失踪1
拦路的是一名饿殍般的老者,形削骨立瘦弱如柴,诚惶诚恐地跪在路中间,挡住了队伍的去路。
上校李秀成只好暂停理论思辩,传令部队原地待命,待他上前问明究竟。
那老者也不回话,昏花老眼浊泪横流,只一个劲地冲着上校磕头不止,把额角都磕得红肿了。
上校心下茫然,不晓得这老者是何来路
后队的村民有人认出此人,急忙为上校引见,原来山人村的族长兼里正胡老汉。
“你这老头为何当路而跪有什么话不能回村再说吗你阻拦部队,耽搁军务,难道就不怕老子砍你的头”上校牵挂着洪天王和娴雅他们,所以不愿在此久留,问话的口气颇为生硬。
胡老汉磕头如捣蒜:“老朽土埋脖硬的人啦,冒犯大人愿领刑责,只求大人应允一事,老朽死而无憾”
“屁话你们冒犯的不是老子我,是天降大任的洪天王”上校厉声道,“一群妇道人家竟敢做下如此野蛮的勾当,扣押天父之子,殴打千金小姐,你们还有王法吗你这族长是吃干饭的,为什么不严加约束管教事到如今你才想到求人告饶吗”
那胡老汉被上校训斥得满面愧悔,不住地淌泪叩首,忽然间跪行几尺紧紧抱住上校的双腿道:“那些妇人目不识丁,一时糊涂酿成大祸唉,全怪老朽训导无方,大人有怨气尽管朝老朽头上撒,三刀六洞绝无半句怨言。老朽谨代表山人村全体父老乡亲,求大人慈悲为怀,开恩饶恕全村老少的性命”
上校见这位胡老汉一大把年纪,搂住自己的腿哀声求恳,登时动了恻隐之意:“你们怕了明白做错事情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老人家快起来吧。”
“这么说,大人答应不为难村里的乡亲”胡老汉喜出望外,擦了一把鼻涕眼泪,又冲上校深深下拜,“大人真是仁义君子这下可好啦,有大人金口一诺,俺山人村逃过了一场屠村劫难”
屠村老子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犯不上为这区区小事大开杀戒呀。实际上若非怕千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