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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一看,金若琳的两只手也在猛烈地抖着,脸色刷白刷白。田文建顿时感到茫然起来,感到自己竟是这样的虚弱无力,同时又是这样的孤立无助。
无论在空d师还是在315厂,他常常为自己所拥有的影响力,感到暗暗吃惊,觉得不可思议。而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无数的人头,却让他感到自己是这般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他真的能说动这么大的人群吗他又如何能让这么多的人全都信服自己这行吗有没有这个可能他感到自己心里越发没底了。
“田副书记,咱们还过去吗”耳边传来金若琳轻轻的又有些不安的探问。
他怔了一怔,一下子清醒了。暗想我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缩手缩脚的眼前这些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工人,今后还要与他们朝夕相处,怎么就会有这么多的戒心和疑虑是不是随着身份的变化,自己也跟着变了如果真的问心无愧,又如何会变成这样
“什么话咱们是干什么来的怎么能不进去”田文建顿时振作了起来,有些发狠地说道:“走跟在我后边。”
也闹不清是谁第一个发现田文建的,先是有人惊呼了一声,而后便有好多人喊叫了起来。等到一阵雷鸣般的喧嚣过去后,一千多人的场地上陡然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只剩下了一片呼吸声,和江风呼呼的声音。
田文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群,眼前人群的无数只眼睛也静静地看着他。
他突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激动,从人们的眼光里,他看到了一种信赖和期待,甚至还带有一种尊重和感激。没有怨恨,没有愤怒,更没有仇视和敌意。刚才的那种紧张和不安似乎一下子全都不复存在了。
“大家好我就是刚到任的开发区工委副书记、兼龙江船舶制造公司总经理田文建。本想安顿下来再开个职工大会,没想到大家来得这么快,先认识一下吧”
站在最前头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职工,嗓音发颤地嚷了一声:“甜瓜院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来这啊”
一句甜瓜院长,几乎把田文建的眼泪给拽了出来。他觉得这个老职工是这样的面熟,但怎么也想不起他去过空军医院,更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了。他紧走两步跑过去,一把拉住老人的手,嗓音也有些发颤地说:“老人家,是我我是甜瓜,听说你们要进城找领导,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来劝劝大家。”
“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老人的眼里顿时湿润了:“甜院长,你如今是区领导,也是厂领导,虽然离得近了,可我们找你却不容易了。大伙上午就来找过你,可办公楼大门我们进不去呀”
一个上午光忙着应付债主了,还真不知道有职工来找过自己。田文建暗叹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我这不是已经来了吗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来四楼找我。工委办的金副主任也在这儿,我说话是算数,大家只管放心就是。”他说得非常诚恳,态度也一样非常真诚。
“别他的再哄人啦我们要是不准备去市里,你这个工委副书记能下来吗”人群中突然有个人像是在挑动似地喊了一声。
“就是呀到这会儿了还说这些废话大话”
“就让他给大伙说说,他到底要干什么,到底是什么目的是要阻止我们进城,还是想来处理我们”
“说实话,我们根本就不想找你我们这回进城也不会找你我们要找就找市委书记,找省委书记我们相信你跟他们是好人,你跟他们不一样,但我们不相信你能解决问题”
田文建有些发愣地站着,只觉得头“轰”的一声大了起来。虽然在机场和315厂不是什么领导,但从来还没有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喝斥他。
放下的那颗心一下子又提紧了,好一阵子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紧张地回忆着,是不是刚才有哪句话说错了要不为什么仅仅只说了两句,就让大伙的情绪一下子全变了
“不要嚷不要嚷谁也不要再嚷啦大家就先听田书记的等田书记说完了,大家再说也不迟呀”
人群中有一个老人回过头去,像维持秩序似的使劲朝人群嚷嚷。仔细一看,原来是上访专业户李田宝。
人群很快又静了下来。
“大家听着田副书记把家都搬到了厂里,就是要解决造船厂的问题,就是要给大家找一条出路。”金若琳走上前来,大声地给人们解释道:“田副书记要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他还会只带着我一个人来
刚才下楼之前,他还再三对你们厂领导讲,大家不管有什么意见和问题,任何人都可以直接同他对话。他还给他们说,立刻把保卫科的所有人员全部撤走,决不准跟群众有任何对立情绪”
金若琳的话还没有讲完,人群里“哗”一声便再度骚动混乱起来。
“你骗人全是胡说八道你们从来都是明一套暗一套,就会哄我们老百姓”
“你让田书记跟我们说他到底是怎么跟那些厂领导说的”
“厂领导刚刚才跟我们讲,说田书记马上下来,还说田书记可是带过兵的人,我们如果还执迷不悟,将会受到严厉的处分和制裁凡是领头闹事的,绝没有好下场不管是什么人查到谁就是谁你们跟那些当头的那样说,跟我们这些老百姓又这样说,你让我们怎样才能相信你们”
“你们现在就到附近看看去,看看那些保卫科的人撤了没有要是撤了我们马上全都回家去”
“你们根本就没一句实话,如今你们当官的都一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