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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开垦的土地给以印信执照,永准为业,不仅如此,皇天极还在诏令中宣布,离人和唐人今后将分屯别居,互不相扰,这就使得唐人今后的生活状态将与过去无异,至此,张素元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荡然而去。
张素元知道,离人目前虽是八旗共治的集体领导制,但以皇天极表现出来的手段和眼光,这种局面很快就会结束,皇天极必定可以兵不血刃地将王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今后他将面对的必定是一头雄狮统率下的众多虎狼。
皇太极给张素元带来了空前的压力,时不我待,使得他想尽快达成目标的心情更加迫切。
张素元心中有多焦虑,没人清楚,他强制压下心中几乎不可遏止的冲动,他必须等待,在取得秦桧贤起码的信任之前,他必须等待,他不能在这之前做任何逾越常理的冒险。
张素元这时的处境很尴尬,虽然为势所迫,他不得不与秦桧贤虚与委蛇,但对这种事他心中实是反感到了极点,何况,如果与秦桧贤牵连过深,而一旦秦桧贤倒台,他则必遭牵连,为世人所唾骂,所以在他心目中,与秦桧贤的关系最好能不着痕迹地维持在一种相当微妙的程度上,既维持在秦桧贤虽对他有疑虑,但尚可容他的程度,如此一来,与秦桧贤牵连的程度必可降至最低。要想做到这一步,本来难如登天,但灵机一触,于是一切难题就都迎刃而解,通过王丙元和江上庆,他可以轻而一举达成心愿。
张景海、赵灵成二人分别是王丙元和江上庆身边的亲信太监,此番他们随主子一同来到宁远。
王丙元和江上庆对这趟差事是打心里起腻的,极不情愿来辽东,因为战地凶危,谁能管保他们一定就平安无事更何况张素元还是个大刺头,而且行前九千岁特意交待他们,他们可以进言,但不必强力干涉张素元的行动,轻易不要与张素元起冲突,他们惟一的任务就是严密监视张素元的一举一动,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大可能有多少油水可捞。
主子的心情虽然不佳,可奴才们却不一定也这样,张、赵二人就是如此,他们都才二十郎当岁,受够了禁宫中的冷清和森严,能换换环境,能出来看看新鲜就够他们高兴的了。
出宫之后,二位太监中的后起之秀一路甩着膀子横晃,他们可比主子威风多了,可好景不长,一到了辽东地面,主子就严令他们偃旗息鼓,乖乖地跟在身边,不得造次。
转眼间,到宁远已半个多月了,二位后起之秀也已把宁远的套路大致摸清楚,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觉得张素元和其他的官儿也没什么不同,既然给主子送银子,拍主子马屁,那还敢对他们怎样于是二位的膀子又不免慢慢颠了起来。
巡抚衙,书房。
听完左长的一番话,张素元大为吃惊,他没想到左长还有这样的才能。他当时交代给左长的,只是想让左长收集一些情况,但左长不但据此就猜出他的心意,而且还制定出如此暗合他心意的计划。
左长根据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猜度出他的心思已经让他吃惊非小,但对左长能制定出如此暗合他心意的计划就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他的心情。
左长制定的计划远远谈不到有多复杂和精巧,只是左长能制定出这样的计划就说明左长不但准确把握到了他心思的细微之处,而且左长对王丙元和江上庆二人的看法也必然与他相同,否则左长就不可能制定出这样的计划。
军中真是藏龙卧虎,这是他张素元的幸运,也是辽东百姓的幸运。
看着巡抚大人望着自己若有所思的目光,左长浑身发毛。
看到左长脸上不安的神情,张素元开心地笑着拍了拍左长的肩膀,说道:“左将军,做的很好,这件事本抚就全权由你处理。”
说到这,张素元微微打了个沉儿,而后说道:“左将军,你看可否如此。”
“大人,这件事末将也想过,只是不知大人心意如何,所以没提。大人,若能如此,那就再好不过,您看是否可以这样。”左长兴奋地说道。
左长一番话说完,张素元觉得他已不必再为这事操一点心,全交给左长就行了。
看着巡抚大人欣慰、喜悦的目光,一阵热浪在左长心头滚过,如果一辈子都能在大人手下做事,他左长此生何求
五十二章 生祠
巡抚衙,帅厅。
处理完日常公务后,张素元正要宣布散帐,此时帅案旁端坐的监军大人王丙元细声细气地开口说道:“张大人,且慢”
虽非疾言厉色,但语气听起来也相当不快,张素元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恭谨地询问道:“王大人,不知您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只是有一件事本监军不甚清楚。张大人,如今天下各州、府、县、道无不遍立九千岁的生祠,以感念他老人家为天下苍生所付出的一腔心血。张大人,本监军一到山海关就听说王经略早已动工修建九千岁他老人家的生祠,如今已届完工,不知张大人对此做何打算”
虽然抵达宁远才不过半个多月,虽然半个多月的时间对于想认识一个人来讲是多么微不足道,但王丙元和江上庆二位监军大人也已对张素元有了基本的认识。
张素元完全不同于他们曾见过或者是听说过的任何官员。
张素元的生活极其俭朴,在他们看来,张素元都已俭朴到不能用寒酸来形容的地步。在富丽堂皇,威严肃穆的官衣下面,是大补丁连着小补丁的内衣,他们听说张素元穿的内衣不到实在缝不上了是决不会丢掉的。
这虽有些不可思议,让他们难以置信,但他们知道这是事实,他们的眼光都很毒,他们只要略微留意一下张素元衣领间的布色就可以判定真伪。
本来,他们觉得像张素元这样的人是不会拍马屁,给他们送礼的,但张素元偏偏就送了,可既然送了,那张素元在他们面前就算不像其他官似的奴颜婢膝,对他们胁肩谄笑,但至少也得毕恭毕敬才是,可张素元对他们的态度却始终是不卑不亢。
张素元的举止如此矛盾,这让他们很困惑,他们琢磨不透张素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虽然如此,但他们也清楚,张素元不是在他们面前摆样子,张素元真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好官。虽然到宁远只不过半月有余,他们对张素元也已极为敬重,不过敬重归敬重,他们也决不会因为敬重就当误到正事,因此不论他们对张素元敬重到什么份上,也丝毫不会影响到银子和九千岁在他们心中的位置。
修建生祠,就是他们心中的头等大事,如果张素元不为九千岁建造生祠,那不论张素元送他们多少银子都没用,张素元就是他们必须除之而后快的敌人,这不仅是他们的意思,这也是九千岁本人的意思。
修建生祠与否,是九千岁和他老人家麾下所有徒子徒孙区分敌我的基本标准,张素元的位置虽然特殊,但也不能违背这一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