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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皇额涅该如何想了”
“王爷本来就没有了退路不是么,就算是德妃娘娘不愿,您也要硬着头皮上,您做了皇上,对娘娘来说,也是一样的”隆科多道。
“你并不明白,额涅的心思”胤禛道“她一心念的,只有十四弟,只有十四在我还小的时候,额涅只是被封了常在,若说母子感情么,那必然是有的,可是我从小便被寄养在了佟佳皇额涅那里,没来由的与她生疏许多”胤禛又道“十四弟出世的时候,额涅正值隆宠,而我,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她往日不堪的回忆与梦魇”
“王爷言重了”隆科多只能如此安慰。
可是对生母的了解,也只有雍亲王自己更清楚。
康熙五十七年,又逢花落的季节。佟国维病重,其子隆科多日夜侍奉在他阿玛的身侧,可是未能挽回佟氏流逝的生命。佟氏最后想见的,便是胤禛了。
当胤禛急匆匆赶往佟佳氏府邸的时候,这个年迈的老人已形容枯槁,油尽灯枯。只见佟氏面色无神,眼窝深陷,虽然只凭着一股子执念勉励支撑,可还是难抵疾病的侵袭与折磨。他瘦弱干枯的手,紧紧的搭在胤禛的手臂上,艰难的说着:“雍王爷,老臣终于再次见到了王爷”说出这句话时,他已然流下了眼泪。“臣总是在想,这些年臣是不是做错了八贝勒那处,其实是臣,为了安抚八爷党,并非诚心入了八爷的门下”
胤禛苦涩的微微一笑,说道“佟大人,您别说了,我这心里啊,都明白以前是我误会了您,现在倒是觉得是自己大错特错了,怎么会去怀疑到您的头上来,您可是佟佳皇额涅的阿玛,我的外祖父”
佟氏挺直了腰板儿,缓缓道“这一次啊,臣一定是要说明白的,臣之心从未有过一刻的叛离自从臣那时候见了小阿哥第一眼起,臣就把王爷啊当作了自己的小外孙。挽月的亲生儿子”说到这里,佟国维满眼现出光芒,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里“若说到同心同德,臣又怎会对他人一心一意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当初挽月怀中的那个小阿哥,那是她生前最大的期望,臣的,殷殷期盼还好现在,一切是该结束的时候了”说完这句话,佟氏慢慢的倒在了床榻上,他知道,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我明白,这些我都是明白的”胤禛嘴上说着,把他慢慢的放下。
佟国维躺在床榻上,眼神迷离,可还是聚精会神的看了雍亲王最后一眼,嘴角竟扬起了笑意。
魂离九天,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胤禛感觉到掌中佟氏紧握的手力度渐渐减淡,他知道,那个人,那个疼爱他的外祖父,已经悄然离去了。走的是那么的平静,在胤禛的心中,他早已是自己的外祖父,至诚至亲的外祖父。谁都无可替代。四周只有家眷微弱的啜泣声,细如蚊吟,尝尽了生离死别之苦的胤禛竟然此时只剩下麻木,而没有落泪。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那个沉睡的老人,无比怀念的抚摸着这个老人鬓角凌乱的发丝。
人言雍亲王胤禛,总是对人冷言冷语的。都说他冷酷无情么其实他早已把自己的眷眷深情埋藏在心中,都说他不爱与人交谈,其实是非对错,他早已了然于心。毋须多言,便是有心,有时候面若冷霜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骄阳似火般的心。
他才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恰恰相反,他极重情谊,情深似海。
他总是会对身旁的人或事极为上心,他让有时候会让他的额涅觉得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有时候又会让福晋觉得他是个幽默风趣的丈夫。可是只有懂他的人才会知道,这些幽默风趣的背后,也正是他对人的体解与关怀。
寂静如他,专一如他,深情如他,似火如他有时的他,似白梅一般,寂静深沉,让人沉醉。有时的他,却如骄阳般似火,温暖四周。
隆科多噗通一声跪到在父亲的床榻前,“王爷现在正是朝堂局势波澜诡谲之时,望王爷提前做好准备,切莫过于伤悲”
胤禛惊异的看着隆科多,只见他坚毅的脸上,露不出一丝表情。自己的父亲去世,还能在这里镇定自若的提醒自己,做好完全之策,而不是痛哭流涕,惊慌失措。这个人,很是不简单。他慢慢的扶起眼前的人,道:“隆阿舅的心思,我自然是明白的。佟大人的后事,我就交予你了”说罢,胤禛拍了拍隆科多的手背,然后缓缓离开。隆科多赶忙作揖送别。
这个时候,年氏的儿子也出世了,他们的爱情终于有了结晶。这可是给胤禛了一个好大的惊喜。他喜出望外,忙为自己的儿子选字儿拟名。若说该是“弘”字辈儿的,奈何胤禛又想不出该赐给儿子哪个字。于是便想给儿子另取一个名儿,他找来了年氏一同商量。可是年氏却只说她也不知,还望王爷赐字。胤禛只得从这些个吉祥字儿里挨个开始选。“我的儿子很多早殇了,我希望这一次他能得福荫庇佑,惠泽长久,不如赐“福”字儿给小阿哥做辈吧”胤禛说罢,手写了一个福,挂在年氏的房间里,希望这“福字”能庇护自己的小阿哥。
自从经历两立两废太子的一连串儿变故之后,康熙皇帝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感觉处理政事越来的越力不从心。本来几次晕厥过后他觉得并无大碍,便没有放在心上,到了年末,还按往常一样处理年终各项大小事务。可是在坚持了两年后,他却又一次病倒了。只是他没有想到,此次病情来的这么猛烈,严重的时候,头疼的连下床走动都困难。就这样时好时坏的勉强支撑了一段时间。虽然这段时间内,他又能开始批阅折子了,但是这一回的祭天大典,他却再也没有精力参加。于是便委派了自己如今最信任的儿子代行祭天典礼。
康熙六十一年元月,胤禛被派往天坛代父祭天。这是皇父对他的器重,那便是求之不得的差事。从前,可是只有太子才能获得的待遇。这是否是皇父的一种暗示可是胤禛的心思,想的缜密,喜怒不形于色,又怎能让外人知道他内心所想。胤禛临走时吩咐耿氏好好照顾自己的小阿哥,耿氏连声应的好,自从她有了弘昼以后,就专心的在府内专心致志的照顾自个儿的儿子,不理外界的事。德妃乌雅氏派人给她捎了口信儿,让她进宫一趟。耿淑媛自然是明白永和宫里的那位主子是什么意思,可她现在已经有了弘昼了,就算是德妃再有什么心思,也左右不了她的言行。她现在是王府的人,只能忠于王府,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了。
“你跟德妃娘娘说,说我忙着照顾小阿哥呢,现下不得空”
“可是,这样不会得罪了娘娘吧”侍女小心的说道。耿佳氏只顾着整理百岁小孩的衣服,再也不抬头看上一眼。侍女只得退下,按主子的吩咐做事。
耿佳氏就这样拒绝了德妃娘娘的邀请。
入冬后,天寒地冻,冷得彻骨。康熙在畅春园的清溪书屋一个人躺在一把长椅上,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细细品读,暖炉生香,可总还是感觉胸口憋闷,透不过气来。忽而觉得头疼欲裂,无法自抑,书也落在了地上。这入秋以后,康熙就一直觉得身体不舒服,可也觉得没到那万分严重的地步,这一次突然发作,可真是疼痛难忍他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对外喊道:“九公九公太医快传太医”
门外候着的梁九公听到万岁爷喊他,也顾不得许多,连忙跑进来屋内。只见康熙面色惨白,昏厥于长椅上,梁九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踉踉跄跄的跑到了门口,朝着守门的侍卫大声喊”来人,快来人呐,皇上皇上,这儿晕倒了”
康熙被浓浓的黑雾所缠绕,他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可是他还要挣扎着,重返人间他还没有交待后世,还不能走。龙塌上的康熙隐隐约约听到门外纷扰的声音,是宫女太监都凋班来值守了。还有跪在床前施针诊脉的太医,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谓身旁的梁九公道:“九公啊,现在是什么时刻了”果然这一闭眼,就感觉好像世上已经过去了好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