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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是毫不怀疑缚刀凌的判断的,毕竟他比自己更了解这两年焕河城里的弯弯绕绕,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男人从小就比他聪明,只是不爱读书罢了。
但今天见过陶台升之后,他疑虑重重,那个人可是苍冉总兵啊,上过战场的,之前还跟沈惠有过心照不宣的勾当,能这么快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他们的条件,放过刀族
他绝对是比沈惠更心狠手辣的人。
缚刀凌懒洋洋地侧过身,一手搭在他腰上,注视着柯子末的眼睛,神色异常认真。
柯子末,“”
男人叹口气,“媳妇儿,你真是太可爱了,那帮人全是老狐狸,你怎么能相信他们会给鸡看大门”
柯子末愣了下,登时气结,“你”
缚刀凌忍不住笑,凑过去亲他。
“肉末儿,你想,或许沈惠只是空有想法而陶台升帮他实现呢或许,从头到尾都是陶台升自己编的一出戏呢”
柯子末一惊,没推开他。
缚刀凌贴得更紧,“要是刀族有内鬼呢”
“”柯子末压低嗓子嚷嚷,“卧槽别离我那么近你热不热啊哎哎”
缚刀凌起身要去挠他,头皮一疼。
柯子末还没松手,拽着他的头发,缚刀凌低头一看,已经编成了麻花辫。
“”
“噗。”
柯子末笑,“你相公我手艺好吧看你这小模样儿多招人。”
缚狐狸眸光一闪,伸爪,“哼哼。”
“”
今夜无花无月,好在温柔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
、柯子末八
缚刀凌的几句话又让柯子末心惊胆战了半天,要是陶台升真的想玩死刀族,他们要怎么做才能不吃亏呢
“哎哎别想了,”缚刀凌打断他的发呆,把他手里握着的面团子拿走,“捏不好晚上没得吃啊。”
十月初十,是枫溪寨的奉乌节,传言这一天曾是祖上铸出神刀的日子,族人感谢上苍恩赐,后来便在此日祭拜那只衔来天外玄铁的金乌神鸟。
家家户户要做出祭品,就是芝麻陷、枣泥馅或者豆沙馅的面团子,面是香米和糯米混在一起做的,比元宵大,比包子小,除了当祭品,自家晚饭也得吃这个,当然缚刀凌宠媳妇儿,特意多做了肉丸子。
柯子末看着他忙活,十分无语。
“喂,晚上咱俩都去藏刀殿”
祭拜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全族成年的男子会聚集到藏刀殿前,而女人们只能在石阶下等着。
柯子末还没去过,他和缚刀凌都是今年才到岁数,能够参加这种祭拜,据说很神圣也很隆重。不过按照不成文的惯例,基本上一家之主只会带上长子,像他们俩这种情况,呃,不太好办。
缚刀凌咧嘴,“去呗,咱们站后面,去晚点,谁会在意啊。”
柯子末一想,倒也是。
这两天不管是沈惠还是陶台升都没动静,派来的捕头和官差照样在寨中暂住,平常随处走动,跟族人问问话,而苍冉军那队官兵也只是驻扎在寨子的角落里,日夜轮换着巡视,两方人马都看不见彼此似的,各做各的,但柯子末越来越觉得不安。
两人在屋子里做了一下午的面团子,好吧,其实它有个名字,叫做铁心,取玄铁之心的意思,以慰藉衔来玄铁却没吃到口的神鸟,当然只有刀族才能做出与众不同的味道,外人一般吃不到。
傍晚时,柯伯母上门来。
“阿妈”柯子末抖了抖手上的面粉,“啥事”
柯伯母看了一眼食盒里刚出锅的面团子,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盘子里已经少了大半的肉丸子,意味深长道:“我来看看,怕你们到时候只能交上丸子来。”
柯子末摸摸鼻子,鼻尖上蹭上点面粉。
缚刀凌傻笑,“姨,吃丸子不还有刚出锅的,来两个”
“别,”柯伯母摆手,“我不想抢你媳妇儿的口粮,搞不好要命呢。”
“”柯子末眉毛一跳,“阿妈你说什么”
柯伯母又回以意味深长的眼神,“我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团子就做了这么点,你俩好意思”
“呃,”柯子末悻悻地,“大部分都吃了。”
“饿死鬼投胎。”柯伯母笑着呵斥。
缚刀凌赶忙道:“我的错我的错。”
柯伯母不赞同地摇摇头,没指望他们,“行啦,我帮你们多做了点,”她冲男人道,“刚刚你阿妈跟我说,也帮你们多做了些,我现在都带去藏刀殿,你们别耽误晚上的时辰,早点过去。”
缚刀凌和柯子末都应是。
晚饭自然是肉丸子,蒸松肉丸子,炸肉面丸子,煮菜丸子汤,炒香辣丸子,真是吃够了。
入夜,弦月初升,缚刀凌牵着柯子末去藏刀殿。
大家都往那个方向走,台阶就那么宽,平常走不觉得什么,这下子几百号人一起,顿时就特别挤。
柯子末艰难地被男人扯着,安慰自己过一会上去了就不挤了。
“儿子。”
柯大叔不知道哪里冒出来,拽住他胳膊。
缚刀凌闻声回头,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完了台阶,不过离枫树下的祭坛还有点远。
柯子末道:“怎么了阿爸”
柯大叔吐出口旱烟,压低声音道:“儿子,你跟着我站,咱们站后边,缚小子,你去站你阿爸后边。”
柯子末不解,但是缚刀凌点点头。
柯大叔叮嘱他,“都少说话,别东张西望,族长和那帮老头子会进殿里去,到时候你一定得跟着,”他指指缚刀凌,“你有这个资格,别管其他人说什么。”
缚刀凌笑道:“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柯大叔满意地放开柯子末,“行,你俩再说会儿话,我到那边站去。”
说完就没事人一样走了,柯子末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我阿爸他什么意思”
缚刀凌无所谓地笑笑,摸摸他脑袋,“能有什么意思总归是为咱们好。”
柯子末没再问,跟他说一会儿话就各找各的阿爸去了。
月上树梢的时候,藏刀殿前的空地上站了很多人,黑沉沉的木板围绕那棵大枫树搭成一个环状,垒上三层,摆满成盘装的铁心,这就是祭坛,人群两旁各放置一面大鼓,鼓声一响,所有灯火熄灭。
然后依次点亮殿前十六座鬼牙兽石雕口中衔着的铁盘油灯,青蓝色的磷火瞬间照亮周遭。
鼓声平缓却沉重,石阶下等待的女人们开始清唱祝祷的祭文,空地上的男人们都沉默而立。
铁心上都提前浇了酒,族长在悠远低沉的歌声里拔出佩刀,以刀尖沾酒引火,点燃祭品,很快盘子里的东西连着烧起来,跳动的火焰围绕着枫树,映出似血的红叶,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