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7(1 / 2)
不足,不敢贸然与人争锋,如今,和冯国璋这位教习结拜了兄弟,有了一位当“大官”的大哥,按照湘西老家的规矩,小弟对大哥要言听计从,反过来,大哥也要对小弟要全力呵护。
所以,周宪章自恃有当大官的大哥冯国璋罩着,胆气十足,见那胖子气焰嚣张,抗声说道:“你凭什么砍我的头当今是和谐社会,不兴因言获罪,你说我是长毛捻匪,要用证据说话,不能信口雌黄栽赃陷害”
周宪章话音一落,那胖子一张白净的圆脸气得变成了一张青脸:“一个小小的草民都敢顶撞我堂堂从四品的学堂会办大人无法无天,不忠不孝,给我跪下”
周宪章一声冷笑,立而不跪,不仅不跪,反而更加嚣张:“凭什么要我给你下跪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你跪父母再就是跪我结拜大哥我大哥都没要我跪”
周宪章还没说完,一张意气风发的脸,变成了苦瓜脸大哥冯国璋“扑通”一声跪倒在那胖子面前。
周宪章胆敢顶撞那胖子,什么“跪天跪地跪父母”之类的豪言壮语全是假的,其实,就是自恃有大哥冯国璋撑腰。
直到现在,周宪章也没搞明白“教习”是个几品官。那冯国璋从河滩到武圣庙,一路上自称是“本大人”,牛皮哄哄的,周宪章还真以为教习是个能砍人脑袋的“大官”。而且,冯国璋穿戴十分齐整,扛着枪,扎着皮带,蹬着皮靴,英气十足。而那胖子穿着宽袖大袄,腰下一条长袍,脚上一双黑布鞋,穿戴十分滑稽,虽然自称“本官”,在周宪章眼里,这个“官”的官位,一定比大哥冯国璋的官位低
有冯国璋撑腰,周宪章才敢直言犯上,立而不跪,并对那胖子反唇相讥。
哪里想到,周宪章倒是够硬气,可他的靠山冯国璋却垮了
这周宪章也是吃了不了解大清国基本国情的亏。
周宪章对那胖子采取了以衣着取人的态度,这本来无可厚非,他穿越到了大清国,两眼一抹黑,以衣貌取人,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周宪章犯的最大的错误是,以二十一世纪的审美观,来看待大清国的官员
在二十一世纪,穿着整齐扛着枪的人,那是“最可爱的人”,而在大清国,受人尊敬的不是扛枪穿短衣的,而是宽袖大袄肥头大耳的家伙,后者多半是官,而且是大官袍子越宽,肚子越肥,官就当得越大。
就像现在,冯国璋穿着一身齐整的军服,虽然也叫官,可那是未入流而那胖子穿着松垮垮的长袍,品级比冯国璋高出无数个等级
这胖子姓叶赫那拉,名那晋,镶黄旗人,官居天津武备学堂从四品会办。所谓会办,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常务副校长校长称为“总办”。天津武备学堂是大清国第一所军事学院,也就是大清国最高军事学府,相当于当今的国防大学。那晋就相当于国防大学常务副校长
冯国璋这个留校的教习,相当于国防军事大学某班的辅导员。
副校长与辅导员,都是官,按现在的军衔,副校长最低也是少将,辅导员最高就是个中尉
这官位等级天差地别,周宪章妄图以中尉为靠山与少将相抗衡,那就是螳臂当车
周宪章刚刚穿越到大清,搞不明白这种关系,他还以为中尉比少将大
周宪章糊涂,冯国璋当然是一清二楚,他哪里敢与那晋会办相抗衡,腿肚子一软,跪倒在地。
冯国璋不是个软骨头,这一跪,其实与骨头硬不硬毫无关系,这是大清朝廷的规矩,下级见到上级,必须行下跪礼。大清国以礼仪治国,这规矩是万万坏不得规矩要是坏了,天下就要大乱。
当然,冯国璋这一跪,在周宪章看来,那就是背后的靠山垮了,周宪章顿觉后背哇凉哇凉的,冯国璋的表现足以说明,那胖子是个真正的大官虽然不一定是巡抚,但也有足够的能量,砍掉周宪章的脑袋弄不好,连大哥冯国璋的脑袋一锅端
事态万分严重,大哥原来不可靠周宪章本想赶紧下跪,亡羊补牢,可既然说出了“跪天跪地跪父母”的狠话,难以出尔反尔,只得学着电影里看来的清宫戏台词,硬着头皮大叫:“我周宪章顶撞了大人,和我大哥冯国璋无关,要砍头就砍我一个与我大哥无关”
大哥不讲义气,当小弟的却不能不讲义气,这也是湘西老家的规矩
第013章 纲常礼义
冯国璋感激地冲着周宪章点点头,对那胖子磕头说道:“会办大人误会了,这位是我结拜兄弟周宪章,此人文可安邦武可定国,远见卓识侠肝义胆,更有一点好处,极为重义,重义之人必然忠君,是一位千年难遇的人才啊。此人是被洪水冲到咱大清国的,眼下,我大清国眼下内忧外患,国事艰难,天降此等人才与我大清,此乃大人之福,大清之福,皇上之福”
冯国璋为了替周宪章求情,把能想到的好词都用上了
周宪章搜肠刮肚了好一阵子,也没搞明白“会办”是个什么官,在周宪章的印象里,古代的大官都是什么宰相、巡抚、提督、总督什么的,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会办。
“狗屁”那晋大喝一声,突然嚎啕大哭:“一个草民也敢对朝廷大臣出言不逊,立而不跪当众羞辱朝廷命官礼义廉耻何在,尊卑上下何在纲常伦理何在朝廷体面何在天翻地覆,雨反云变,我大清国怎么落到了如此境地皇上啊臣对不起您,常言道,大臣受辱就是国家受辱我叶赫那拉那晋,不仅不能为皇上分忧,反而让国家蒙羞有何颜面在世上立足,罢了罢了,冯国璋,烦请你给我找一根绳子来,本官今天就在这武圣庙悬梁自尽,以身殉国”
“大人万万使不得”冯国璋大惊失sè,一跃而起,死死抱住那那晋。
那晋痛哭流涕,做以头抢地状:“放开我,别拦着我,千万不要拦我,谁拦我我跟谁急,国事艰难,大厦将倾,我那晋无力补天,就让我吊死在武圣庙里”
堂堂会办大人那晋寻死觅活,和一个小教习抱成一团,不成体统。
冯国璋劝不住那晋,冲着和那晋一起进来的洋人大叫:“艾德先生,你他妈的还不快劝劝会办大人”
那被冯国璋称为艾德的洋人进了武圣庙,一言不发,此时正抱着膀子,饶有趣味地看着会办大人撒泼,正看在兴头上,被冯国璋喝了一嗓子,这才清醒过来。
艾得整了整制服,咳嗽一声,却没有去劝那晋,而是走到周宪章面前,co着半生不熟的官话说道:“周先生,鄙人艾德,德事顾问兼步兵科教习,为了那晋先生的生命安全,我请求你,看在我国的上帝和贵国的玉皇大帝的份上,请跪下。”
那艾德不去劝阻那晋上吊,反而来劝说周宪章下跪,饶是周宪章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也搞不明白上吊与下跪的因果关系。
“艾德先生,我们中国人有句名言,男子汉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
“你们中国人也有一句名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下跪能救人”周宪章不相信。
“我以德人的名誉担保,只要周先生屈尊下跪,那晋先生必然有救”
“他刚才还要砍我的头,我凭什么要救他”周宪章想起那晋牛皮哄哄的样子,心头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