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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为我著想,可是根本没人能断定姓魏的会派魔叶流领军出征,现在姓魏的根本不容易我有传一言半语到他耳边的机会,你难道不清楚自己想法只是一种美好的想象吗”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短促。
“不会的,我见过恋月了,她说日玉寒兵败之日在即,他一死仁德王势必得派新的将领阻止妖兽。眼下他能寄望的人唯有曙哥和东方展琴,可是他一定不放心让你们手掌大权,他会另找人来牵制你们,这个人除了太子之外就剩下魔家家主和魔叶流。”
那复杂的女声主人急切的道:“可是仁德王不会让自己的爱子冒险,更不会让魔威离开皇城半步,因为他不信任仍跟魔堤有联络的人,所以他只能重用魔叶流。”
另一把音调温和的声音响起道:“圣女妹妹告诉你日玉寒兵败在即哈,姓魏的除去四名勇将的愚行,却要我们拿命来替他收尾,听一个嘴上无毛的小子差遣,他未免也太厚待我们了。”
天亦玄听完最后一句话时人已走到第四层,缩在墙后往走廊看去,几盏油灯挂在墙上,四间以儿臂粗的铁条隔开的牢房里铺著一层干草,几只老鼠和不知名的昆虫在草堆里来来往往。
一个用来排泄的铁盆、一条变成灰色的床单和几只木制的碗盘是牢房仅有的摆设,它的简陋让天亦玄皱了下眉头,难怪二个住对门的高大男子脸色会白得跟鬼一样。
他打量过这里的所有摆设,发现在这高塔里并不存在任何类型的刑具,连一根鞭子的踪影也见不著,而每一层的设计里显然没有存放刑具的空间,除了牢房和狱卒室没有能放东西的地方。
这是否代表仁德王对于重犯都相当的仁慈,从不时兴屈打成招这一套不过他以为这里没有刑具是因为莫须有,反正关进来就是唯一死罪也用不著什么严刑逼供,王上说的话还有人胆敢反驳吗
衣人站在走廊中间面对著一个穿著囚服相貌粗犷的男子,他的毛发并不多但根根粗黑且似针般的尖硬,一双绿眸因为怒气显得特别有神。他的对面囚著的人同样是一身囚服,两人一样的高大、气质也相近,但他有一双清冷如琥珀的眼眸、一道从左眉越过鼻梁到他右脸颊下方的鲜红疤痕,和唇边一抹嘲弄的笑容使他看来有点愤世嫉俗。
甚罗夜曙斥道:“展琴,你说这什么话难道你同意这个想法吗”绿眸瞪著东方展琴。他可不认为黑衣人的想法是对的,只凭东方恋月的几句话就能让他冒著自尊不要的险吗
东方展琴露出自被关近牢里后第一次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容,道:“我东方世家不懂得怀疑圣女国师的话。”他们非常清楚东方圣女的能力,所以从来不会在心底存疑,现在绝对信任圣女是他们的本能。
甚罗夜曙差点忍不住叹气,道:“你们都疯了吗让一个门外汉来掌兵权跟送死有什么两样几十万军人的命换我的一条命值得吗”
“可是,曙哥若不同意,一旦妖兽攻破所有防线凤凰王朝的所有人民都得死,或者让更多人承受跟曙哥相同的命运,两相比较之下,除了我说的方法之外还有更好的做法吗”黑衣人捉住铁条一字一句的道。
东方展琴跟著道:“甚罗阀主说得很对,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我东方展琴宁愿不要尊严,也要保护我东方世家安然无恙。”旁人或许以为他与甚罗夜曙水火不容,但是他们的感情是在战场上用血汗交织出来的,他们彼此重视对方,感情也许比亲兄弟还亲。
甚罗夜曙沉默下来,他一直把甚罗夜胧当成是那个曾经不能不让抱著的小女婴,总是让他忘记小女孩长大了而且当上甚罗门阀的阀主,可是她也从不曾用阀主的口吻命令他、指使他是优越感使他忘记自己的本位了吗
他竟然忘记自己的存在是为了保护甚罗夜胧,他的职责是服从她,比起阀主他的尊严根本什么也不是,爬著自己杂乱的头发,投给东方展琴感激的眼神,是他的一番话点醒自己长久以来被他忘却的东西。
单膝跪地道:“臣甚罗夜曙遵从阀主的差遣。”他在心中警惕自己决不能再被优越感支配,他再也不会遗忘自己存在的意义。
天亦玄弹指让一个正甩著头打算让自己清醒点的狱卒继续昏睡,心忖道:听他们的对话岂不表示我这个魔叶流会领兵去防卫边境仁德王会这么老眼昏花吗心善仁慈的魔叶流根本不适合上沙场作战。
支著下鄂,他并不在乎跟妖兽作战甚至心灵深处还非常期待,害他沦落到这步田地的罪魁祸首,让他极为乐意去消灭牠们,而且那也是他掌握凤凰王朝兵权的好机会只怕仁德王也不会太信任他而另派人牵制他。
甚罗夜胧道:“快起来,曙哥。我并不想强迫你去做不乐意做的事情,可是你的性命对甚罗一门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不得以只好委屈你了。”
甚罗夜曙摇头道:“东方世家的战士能为其主舍生忘死,甚罗门阀的将领也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先前是夜曙不该,日后当向阀主请罪。”
甚罗夜胧显然明白了甚罗夜曙的决心没有多言,道:“魔叶流已经回到魔家堡了他似乎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不仅武艺大进机智也大有长进,而且他还把练如颖带回来,虽然我希望两位屈就在魔叶流之下,但是你们可不能对他掉以轻心。”
“练如颖”两个男人同声低喊道,东方展琴苦笑道:“该不会就是那个在演兵场上布阵让我东方世家无敌的七星阵毫无用武之场的那个人吧”
甚罗夜胧点头道:“虽然他的长相变得成熟,但是仍能让熟悉他的人一眼认出来。”她想不明白练如颖跟魔字世家有何牵扯,为什么他会跟随魔叶流和魔威回到皇城里呢
东方展琴沉吟道:“如果魔叶流得到练如颖的相助,那么我们对抗妖兽的胜算肯定大增,只是能增加多少就要视练如颖成长多少来决定。而且那势必也代表著我们不能够百分之百的掌控魔叶流。除非我们能拉拢他。”
当年练如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破解七星阵,便在演兵日的前夜摆下让七星阵无法发挥的阵式,使得那一天整个东方世家的人全都灰头土脸,首次品尝到的败绩让他无法不对练如颖另眼相看。
甚罗夜曙道:“练如颖是魔家提拔上来的,魔家对他有恩恐怕我们很难动摇他的心。”魔字世家没有长久的家族包袱,而且担纲重任的魔家人都懂得知人善任的道理,他们并不会特别重用自己人反而乐于培养人才。练如颖一看便知是个重情义的人,否则怎么会在隐世后因魔家人而再次回到俗尘里
东方展琴笑得更苦道:“你何必戳破我美好的想象呢”他和他都是重视实际的人,但是连日来的牢狱之苦让他想要使自己快乐一点,至少别让太多烦恼包围他,光是东方世家就够他操心的了。
甚罗夜曙则道:“未来的一切虽然还是未知数,但是不可能改变的东西是不需要浪费时间去想,我宁愿多想些有用的东西。”
东方展琴坐在干草堆上,看著生机重新在甚罗夜曙的眼中点燃,知道自己一定也跟他相同,当他们被魏开疆不由分说的逮捕下狱的那一刻起,两人都明白自己走出牢狱的那一天就是他们人头落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