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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提的分明是个极轻的女子,她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却好似千钧重般,竟坠得他一时无法行动。
却也只是短暂的迟疑,气运于臂,只一抬手,那女子就冲着墙飞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一道极冷的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阴寒劈面而来。
黑衣人只觉颈间有一丝微凉划过,下一刻就扑倒在地。
那太监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发现眼前忽然多了个雪衣之人,长发尽散,掩住了颜面,衣袖尽垂,臂粗的铁链长长的拖垂其后,另一只臂上搭着个人,正是苏锦翎。他们脚边还趴着个人,正是领路的狱卒之一。
太监神思回转的瞬间,一股戾气已刹那逼到喉间:“谁”
他背靠着冰冷阴湿的墙壁,喉咙间只有喀拉拉的出气声。他的双手抓着那只扣着锁链的臂,使出吃奶的力气亦无法移动那固定在颈上的桎梏。
终觉那力道松了松,他在缓了口气后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襄王”
本以为会将功折罪,然而下一息他却自那黑发的缝隙中看到一抹寒光,与此同时听到一声脆响,好像是发自他的喉间,而后便扑的倒在地上。
“啊啊啊没有人证了”
另一个狱卒早已吓得缩在一边,企图提醒那人自己是目前唯一的活口,不能死。
“我可以作证”
“我什么都听见了”
“我亲眼看见了,襄王无道,暗杀无辜”
四围响起无数呼声。
雪色如云一挥,锁链轻响,那狱卒也没了气息。
事实上,天牢里的其他狱卒和守卫早就听到了动静纷纷赶来,见此情景,只敢拿着兵器围在远处,又急遣人入宫报讯天牢暴动了
宇文玄苍丝毫没有逃脱的意思,他抱着怀中的人,缓缓坐下。
那样一个白雪一般的人,半月的牢狱之灾好像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半点污浊,即便拖着铁链亦无法损其半分风采,刚刚还仿佛是从地狱逃出的煞神,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杀气,即便相距甚远亦让人觉得面皮发凉发紧,然而此刻,却如一朵莲,静静的浮在阴冷潮湿的昏黑中。
一时之间,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
他们见过冷厉无情的煜王,见过杀伐果断的煜王,见过即便父子相争亦不肯退让半步的煜王,却从未见过此刻的煜王,如此深沉,如此柔情。
长发如瀑,隔开了所有的目光,只让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怀中的人。
瘦了。
手轻抚过面颊时能感到那突出的颧骨,眼窝亦深深陷下去,蒙着两团黑。若是她装睡,密长的睫毛总是像蝶翅一般轻微翕动,而现在,依然如蝶翅,却是静止了。
手掌过处,真气徐徐输入她冰冷的体内。
她眉心微蹙,呼吸渐渐轻促,身子一点点的热起来,竟至火烫,她却还嫌冷,不停的颤抖着。
她病了,很严重。
的确,这种地方,岂是她这种身子消耗得起的
这傻丫头。
眼底微涩。
五日前,当沉重的牢门发出冗长的吟唱,他就知道,她来了。
他熟悉她的气息,她的声音,她的节奏自己竟也不知为何会如此熟悉。
她来了,他意外又欣喜,可是
她来干什么
这几日,没有人来看过他,音讯皆无,他便知定是所有人都被控制住了,而她怕是受了什么人的蒙骗吧,以为到这里就会见到他
怎么会那么容易啊,即便见到又能怎样该不是骗她说里应外合的救他出去
逃狱可是大罪。一时想到的竟是宇文玄逸的阴险,然而很快就打消了念头宇文玄逸断不会利用她的。如此一想,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恼怒。
然而又怎么可能真的让他逃狱呢
利用她,因为她是贤妃身边的人,应只是希望他心神不宁,进而出些错乱,若是与她有所联系便可借此捕风捉影的将事情闹得更大一些,那么“弑君杀父”一案可能就可迅速了结,而且还可以顺便推翻贤妃,要知道,如妃对那掌管六宫的凤印可是觊觎良久了。定是宇文玄缇搞的鬼吧,那个有勇无谋好大喜功之人竟然也学着用起计谋来了。
可笑
不过此番襄王倒真做得漂亮呢,是想借查案一石二鸟将自己与太子一网打尽吗不过,太子那边他未必敢动,因为谁都知道他与太子不和,若是动了怕要落个公报私仇的名头,于太子之位的竞争可是不利,于是便就刺杀一事想要除掉自己顺立功受奖因为太子经过这番事后,纵然皇上不废他,声望更是大不如前,只要再有个契机,怕就是永世不能翻身了,他便可同宇文玄逸一争高下。他却是忘了,即便没有煜王,清宁王也不好对付,他太低估宇文玄逸,也太高估自己了。
s:从山雨欲来开始的情节,这部分伏笔较多,但是每个阴谋如果我这个也算阴谋的话都会有个大boss,呵呵,会是谁呢后面会专门有章节解释这个过程,不过在那个章节没有发布之前也可以发现答案的,亲们如果喜欢可以猜猜,谢谢支持onno
221患难情真3
自被关到天牢,他便和外面断了联系,然而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天不认罪,襄王就一天拿他没辙。外面的事没有他的参与应也少不了热闹,不妨等他们斗够了再说。在这等待的期间,他唯一担心的是玄朗沉不住气会替他顶罪。
他调息凝神,不想因为这些牵系扰了心境,不想急中生乱。
然而在苏锦翎进来的那一刻,他突然失了冷静,竟然差点击碎那铁栏冲出来。
可是未及到铁栏跟前,锁链便牢牢的牵住了他的手脚。
宇文玄缇果然看重他,连天斧也斩不断的玄天铁都用上了。
不过也好,若是让她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不过,她是看不到的,因为像他这种“要人”,自然是不会如其他犯人一般关在鸽子笼中。
于是定定的立在铁栏前,听着她渐渐远去,直到得知她具体安置的方位方抬了手
手距离铁栏尚有一指的距离。
这世间的事有时是多么奇怪啊,明明近在眼前,却因为丁点的距离而不得实现。
就像宇文玄缇,明明对太子之位觊觎得不行,明明知道现在是个难得的机会,却因为顾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位子却无法得手,即便不身处牢狱,可心早就被那个位子囚禁了,于是分外折磨。
就像现在的他,明明知道她来了,知道她在哪里,却无法看她一眼,不能唤她的名字,因为正有无数的人等着拿他的错处,更有可能连累了她。
万不能,万不能因小失大
掌风徐徐,震动了铁栏,发出轻微的响声。
但愿她能听见。
连续两日,他捕捉着她的气息。
可是她太安静了,除了初来之际向狱卒打听了他的消息却被拒绝后安静得好像是一丝空气。
也好,若是她真的有了什么动静才叫人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