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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好像也是无用了,不瞒道长说,小子今番正是为那块玉石而来,还望老道长看在故人情分上,嘿嘿,那个物归原主。”
“玉石若在老夫手中,老夫又怎会练不成阴丹”陶诘道士冷笑道:“抽魂离魄虽难,但老夫已参透丹鼎符箓之秘,假以时日,未必便不能涂火成功,只可惜眼看要大功告成之际,却遇到劫夺玉石的对头,终究功亏一篑。”他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起来,一种压抑不住的悲伤似乎正从他的灵魂深处弥漫,“那对头术法高强,老夫斗他不过,只好将玉石藏入自家体内,不料那千年阴魂在体内却无法控制,骨骼肌肉遭致玄阴之气销蚀,竟失去了自身的本来面目,唉,生出欲望,必然受欲望之累,老夫受了这生死轮回,也是自己生平不能清修,一心妄想成仙的果报。”
“有了刻意成仙的念头,未免便着了贪欲。世人求仙不成,便是因为求仙心切,结果往往着了形相,反而忘记了成仙之本,正所谓舍本求末,买椟还珠。老夫失却形相,也是着了形相之报,因果报应,倒也怨不得他人。”
我听得也是汗水潸潸,不用说,陶诘道士口中的对头定是那个姓邓的道士无疑,想起当初在华山山谷曾和邓法师谈起千年玉石的事情,不禁心下大悔,自己出言不慎,招致玉石被那邓法师夺去,他抢夺玉石,又劫掳师兄张铁嘴的魂魄,对我来说,难道不也是一种因果报应
陶诘老道的眼光慢慢转向白色的棺材,他盯着棺材中的老者,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悲悯,悲悯之色一瞬即逝,他叹息一声,转头对我说道:“玉石虽然不在老夫这里,却也不曾失落在对头手中,至于现在何处,嘿嘿,老夫也是不得而知,不过这块玉石对你实有害处,你为何非要几次三番寻求其中原因,不知你能否见告”
我对陶诘道士的话并不十分相信,当下也不愿把张铁嘴元神被掳之事告诉他,只笑道:“玉石既然不在这里,那我们也不愿久留了,你把我们捆缚在这里算怎么回事难道你在地洞中寂寞,要我们陪伴你么”
陶诘道士苦笑了一下,他伸手指向我的身旁,我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地丙道人已经不见了,地面上多了一个须发斑白的老人,他的一张脸上满是皱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骇,张开的嘴不住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难道是白棺中的老者乍尸了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定睛再看时,心中更是惊疑不定,眼前这老人虽然年迈,但他的眉眼依稀竟是地丙道人的模样
这一惊非同小可,短短的时间里,地丙道人一个龙精虎猛的汉子,怎会突然变得这般老朽这一瞬间我转过了许多念头,小时候听说过许多关于仙人的传说,相传“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后来在全民爱科学的时候,也学了点科学幻想类的知识,知道一些时间和空间并不同步的浅显道理,虽然似是而非,但在同一车间的钳工里我在修习天书的时候,就和张铁嘴闲谈过,说这世上或许真存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山洞、地宫、海上仙山,里面更或许会住着一些长生不老的地仙,
张铁嘴对这类话题最感兴趣,他说咱们辛辛苦苦修习天书,所为何来自然也是要成为神仙。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哥俩出身微贱,功名利禄那是指望不上了,但凭着天赐奇书的因缘,只要哥俩自身努力,说不定能够超凡入圣,修得不死之身,至不济也能百病不生,益寿延年,比那俗世里争权夺利要好上许多,神仙之有无,道德之幽玄,岂是凡夫俗子所能理解哉,世人只知道这是封建迷信,哪里知道其中大有文章。
张铁嘴为了佐证自己的话,还讲了一个他亲身经历的故事。张铁嘴年轻时候,因为成分不好,无缘当民兵,但他对做一名民兵最是羡慕,农闲时节常到村里的民兵连部去玩耍,那时人们的警惕性都非常高,村里的民兵连长对他这样潜在的阶级敌人自然不怎么放心,从来不肯让张铁嘴碰一下枪。
正文第八十四章白棺再现下
张铁嘴那时还是一个干活出力、思想上进的好青年。远不象后来那样游手好闲,所以他对民兵连长的偏见很不高兴,暗自琢磨着要捉弄捉弄连长,出一出心中闷气。他是小孩心性,晚上便思量到民兵连长家扔石头,吓他一吓,也是合该有事,坏事没做成,反让他遇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天晚上张铁嘴为了壮胆,先喝了一点酒,他的酒量甚浅,两杯酒下肚就有点醉眼朦胧,等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民兵连长家里时,发现民兵连长的家门紧锁着,张铁嘴当时就感到奇怪,时值深夜,这老小子不在家里,能到哪里去了呢
民兵连长不在家,张铁嘴失去了发泄目标,他这时候酒有点醒了,胆子也有点变小,冷风一吹,缩头缩脑地便想回家去,正在这时,他的眼前红光一闪,一瞥眼间似乎有个人在前面晃晃悠悠地向村外走,再看那背影依稀就像民兵连长。张铁嘴连忙悄悄地跟在人影的身后,他这时倒不是想报复民兵连长,而是感到好生奇怪,这么晚了,民兵连长到村外干什么
其时已是下半夜,一轮下弦月正挂在西南方的天空上,云气如鳞,明天又是个起大风的天气,张铁嘴没有什么跟踪经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越来越近,看着到了村外的一片小树林边缘,不知怎的,那民兵连长猛然回过头来,两个人险些碰了个照面,张铁嘴出奇不意,吓得差点惊叫出来,谁知那民兵连长眼睛虽直勾勾地看着张铁嘴,却全然恍如未见,他看了看张铁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又转身慢慢地走进树林中去了。
张铁嘴只觉得心惊胆颤,民兵连长对他鄙夷不屑的神情他见得多了,但从来没有今天晚上这样让他感到可怕,他不知道民兵连长是不是看清了自己,又不敢尾随进去,只好呆在树林外面傻等,至于究竟在等什么。按张铁嘴自己后来的话说,“当时脑子里只剩下连长那张阴森可怕的脸,光知道害怕,哪里还知道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