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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拾起丝绒餐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别在议会长老面前那么无礼”
“少尉刚才说的是霍兰奚”白发苍苍的议会长老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眉头拧得十分忧患,“霍少校为什么会被投入监狱”
“我不想瞒您,这件事仍在调查。但种种证据显示,霍兰奚是梅隆星人潜伏在军部的奸细”停顿片刻,靳宾抬眼环视满桌的议员与空军军官们,扬起声音说,“这次同行去往宇宙的科学家破译了梅隆星人的语言,我们发现它们提及了霍少校即将产生同化成梅隆星人的现象,而早些日子他更为了避免自己的身份暴露而杀死了魏柏伦医生”
“放屁”狼川愤怒地大喊,“你根本是断章取义是你容不得他的优秀”
“你比蒙蔽了,年轻人。”同桌而坐的安德烈也接了口,他颇显惋惜地叹气说,“看来我们都被蒙蔽了,我曾以为霍少校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男人。”
“他本来就是他一直都是”
“坐下”靳宾冷脸斥出一声,俊美面孔上满布的阴霾显示出他已在爆发边缘。“如果你再这么胡言乱语,我立刻就处死他”
总指挥官的威胁看上去奏了效,年轻人一刹噤声,只是牢牢捏紧了拳头,不住颤着身体。
“这才像话。”靳宾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十分满意,语声变得柔和不少,唇边也浮出一个温软的笑,“来,坐下。坐在我的身旁。”
刚上到第二道菜,侍者端来了白酒蛤蜊奶油浓汤,正要替在座的绅士与淑女分盘。
本已向着总指挥官走去的年轻人突然折返了脚步。抢在侍者阻挡前,他朝汤盘里吐出一口唾沫,然后大咧咧地对瞠目惊呼的男女们露出一笑:“祝您们好胃口再见”
63、63、代谢2
黑暗空间被点亮的瞬间,灯管发出“呲”的一声,像是针尖扎破皮肤的声音。
倒在地上的男人抬手挡在了眼前。他的身体变化日渐明显,尤其是眼睛。虹膜受不了光线的刺激,眼球须臾感受到了破裂般的疼痛。男人的眼睛里流出了腥热的液体,似泪水,也似血液。深蓝色的空军校官军服满是血污,肩膀部位被一种棘刺般的硬甲刺破了,不断还有粘稠发黑的血液从他肩部的伤口处溢出。空军少校虽然在竭力忍受,但从他喉间不断发出的痛苦呻吟可以窥出,他目前的状况十分糟糕。
两个身穿军服的男人由远及近,军靴叩地的声响饶有节奏。身处前方的是一个长有一头如火红发的青年少尉,而随其身后的是个中士军衔的年轻人。他们停在了他的面前。
意识到有人向自己靠近,侧身躺着的霍兰奚将脸往肘弯里藏了藏。原本挺括的军服而今给他带来了不小的痛苦,他全身都处于碰都碰不得的疼痛之中。
“他好像有点畏光,长官。”中士军衔的年轻人跨前一步,向自己的长官报告。
红发少尉麦奎尔低头看着蜷缩在地的空军少校,嘴角冷酷地翘起,“那就把灯全打开。”
这个幽闭空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无孔不入的光线从指缝间漏过,地上的男人强忍痛苦地低吟一声,眼睛又流下了血泪。
“我我的天”透过惨白刺目的光线,年轻的中士看见了这个男人的脸。因受惊往后退去大步,更险些因为站立不稳而跌倒,他瞠大了双眼,结结巴巴地喊着:“这、这绝不不可能是霍兰奚”
他曾远远地见过这个男人几次,知道女兵们一直津津乐道于霍兰奚的英俊,也在对方前来“劫狱”的那次彻底相信了传言不虚。
空军少校的面部皮肤正在不断蜕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霉绿色的体鳞。他就像在一夕间被造物主剖成了两半,左半张脸的异化情况十分严重,而右半张脸还维持着人类的面貌,英俊依然。
“我们又见面了,霍少校。”红发少尉踢了地上的男人一脚,见对方一动不动,便又笑笑说,“你曾让我在我的属下们面前丢脸,这份恩情我一直想要偿还。”
意识到半死的空军少校不会构成威胁,年轻的中士重又近前两步,嘴里喃喃说着:“我我的天,看他这大汗淋漓的样子,他疼得就好像在分娩”
这里是芬布尔监狱,死刑犯人的另一重地狱。
“总指挥官让我来审讯你,你有没有背叛帝国你是不是梅隆星人潜伏在军部的奸细”
“不不是这样”霍兰奚将自己从疼痛中唤醒,稍稍支起了上身。简单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当中还不时被沉重的喘息所打断,他的辩解在对方听来苍白无力,甚至也毫无意义,“我是帝国军人我热爱我生活的土地也愿意为她付出生命”
“说得倒是好听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真该看看现在的自己,你的脸都快烂了你一定是该死的梅隆星奸细,你来地球那么久,这副人类的皮囊终于掩藏不住你的身份了。”麦奎尔以脚跟反复揉碾起霍兰奚的身体,嘴角的笑意更显,一声声催问,“是不是这样是不是”
霍兰奚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却一次次又被麦奎尔踩回了地面。芬布尔监狱里,残忍的虐囚行为时常发生,但那些听天由命的蠢货从不知道抗争,什么也比不上肆意凌辱这样一个人人敬仰的英雄更有快感。
“你的身世背景从来都不是秘密,那对居住在罗帝斯特的老人其实只是你的养父母,这些年军队里没人提及只因为你是元首的女婿,你本该一辈子躲在一个女人的裙子底下,可你竟蠢到让自己失去了她”他猛踢他的腹部,用肮脏的靴底碾着他的后颈,红发少尉笑得面容狰狞,“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的母亲被梅隆星人强暴了之后,生下了你这个杂种”
“离离我离我远些”又一次被踩倒后,霍兰奚的喘息声更粗重了,那可怕的声音仿佛濒死之人对世间的最后呼喊。肩膀处的军服自己撕裂了开,一大块皮肉随之掉了下来,从绽裂的皮肉里伸出了一根血淋淋的棘刺,形状非常骇人。他疼得抬手捂住肩膀,变形了的手指像根根刀片,丑陋至极的鳞片覆盖着它们。
“你不是觉得自己很酷吗你不就爱以一副英雄的姿态对所有人趾高气扬吗看看现在的你,你就像条狗一样匍匐在我的脚边,面对凌辱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