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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着正题道:“就是前两天,鲁管教说首都首长要来劳改队视察的事儿这回想起来了吧”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可这视察跟粮食又有什么关系呢”顿时想起的“鳄鱼头”连连应着,却还是一头雾水的困惑,道。
“上面不是一直口口声声对外宣扬,说咱劳改队自给自足,吃的饱,不挨饿嘛到了那一天,我就要让首都的官儿,看看咱拚死拚活的干一年,咱天天到底在吃些什么”沈金贵语带怨愤地,吐露出内心的想法。他那因不平而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在了被子上。
“其实俺也特别想不通,咱辛辛苦苦收了那么多的粮食为什么咱却没粮吃呢可是老大,你不能那样做的那样那样你肯定会被处罚的”深有同感的“鳄鱼头”,抱怨的同时,却更担心起了沈金贵的安危。他慌忙阻止着。
“老大老大俺不让你那样做俺不让俺不想让你受罚”睡醒一觉起来撒尿的“小毕子”,闻言愣怔在地上。随即恍然明白了的他,一反往日的顺从,大声嚷嚷,道。
“你发什么癔症吓了我一跳,好好睡你的觉去”沈金贵明白“小毕子”的心意,但却不想与其多说。故,嗔怪地喝令着。
“可俺就是不愿意你那样,就是不愿意”噘着嘴的“小毕子”,一边顺从地钻进被窝,一边依然不甘心地嘟囔着。
“老大,还是听小鹿的吧与政府唱反调,这事儿这事儿太悬乎、吓人了”想想就肝颤的“鳄鱼头”,顺着“小毕子”的话,继续劝说,道。
“我是你们的老大吗如果你们觉的我是,就都给我闭嘴不这么做咱都得饿死搏一搏,没准就能活下去呢只要大伙能活命,处分就处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别一个比一个还婆婆妈妈的,再说俺还不想被饿死在这儿呢”沈金贵就是沈金贵,关键时刻拿出的这“老大”作派,震慑的二人,再也不敢说什么。
“政府好政府辛苦了”一路视察而来,不住夸赞着劳改农场干净、整洁的首都首长,在场长和全体管教的陪同下,刚一踏入三队2号屋的门坎,就受到“刷”一下齐齐整整立成一排的,沈金贵他们的响亮的问候。
“好,好,好精神面貌不错内务也整理的非常好”环视一遭的首都首长,脸上挂上温和的微笑,赞许道。
“嗯,这被子还可以这木炕,唉”绕屋踱着步的首长,伸手摸了摸炕上的棉被,点头认可着;拍了拍硬铁般的木炕,却摇头叹息着。
“你们平时能吃得饱吗”踱到整齐摞列的饭盆跟前时,他突然转头望着身后的劳改队员,关切地问道。
“报告政府,吃的饱”一排十几个人,齐刷刷地回答。
“报告政府,我们吃不饱”刚欲欣慰点头的首都首长,却听到了慢了一拍的,这不和谐的,异样的声音。
这一不合拍的异样回答,恍如平地炸雷,炸得全屋的人,都呆如石雕、木鸡一般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立时变换了颜色。尤其是鲁管教和劳改农场的一场之主,脸都成了土灰色
而“鳄鱼头”和“小毕子”,额头上更是已开始冒着汗连空气都凝滞不动的屋内,死一般沉寂。此时若是掉根针,只怕也是惊心的响动紧张的气都透不过来的一屋子的人,直愣愣地盯着,脸已成了“铁青色”的首都首长。
“奥那你说说怎么个吃不饱法”大约一分钟的沉默之后,脸色铁青的首长,并没有暴怒发作,而是来到沈金贵的跟前,语气平和地问。
“365号”刚欲张口的沈金贵,却听到了来自鲁管教的一声低喝。此时的沈金贵非常明白,对方是在阻止着自己继续说实话。
曾一再告戒队员不许说挨饿的鲁管教,已有些气急败坏了。而紧挨在左右两边的“小毕子”和“鳄鱼头”,也一个劲悄悄扯着“老大”的衣服,努力阻止着。
“报告政府俺知道口说无凭俺是一劳改犯,此时不管俺说什么,您可能都不会相信我们劳改犯吃不吃得饱,等我们开饭的时候,您就全都清楚了”铁定了心,要为伙伴搏一个生路的沈金贵,心也在咚咚狂跳着。片刻的迟疑之后,他狠狠吞咽下一口唾液,不再理会众人的阻止,执地有声地回答说。
“嗯,你这话很有道理但怎么才算是你们吃饱的标准呢”沈金贵这简明扼要的回答,得到了首都首长的赞许认可。眼前这个如此沉着冷静,思路清晰的犯人,让他顿时刮目。自打来到这劳改农场,他虽一路听到的全是悦耳的合声,但从犯人的脸色上,他早就察觉出了内里必有端倪。此行誓探究竟的他,面对敢直言犯上的沈金贵,自然要追出个真伪。不甘受人欺蒙的他,于是睿智地继续着两人的对话。
“报告政府一会俺去食堂打饭,您在这儿盯着:如果我们每个人的碗中,能超过二十个玉米粒,就算我们吃得饱否则,俺要求政府还给我们吃饱的权利”沈金贵真的豁出去了,他公开与首长叫着“板”。
“365号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首长说话你想造反吗”旁边一直怯怯听着双方谈话的场长,脸上的汗都已滚着豆子。沈金贵的一番对答,让他惧怕的神经都快要崩断了早已手足无措的他,忙趁首长未曾接言,抢先歇斯底里地斥责沈金贵。并示意身边的副手,试图往门外退去。
“俺不是造反俺只是不想被饿死””闻听场长的突发怒斥,沈金贵心里也有些发怵。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面对攥着自己的顶头政府,他言语中不免多出了几分惧怕。
“你吼什么吼我就喜欢他这样跟我说话你少拿大帽子压人”明察秋毫的首都首长,立即驳斥着劳改场场长。“站住,现在谁都不许出这个门儿”眼解的余光扫到已退至门口的场长副手,早就明白对方意图的他,立刻严令喝止。
“你是365号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有什么话尽管大胆说只要你说的全都是实情,我看谁敢把你怎么着我这次下来,就是冲着实话来的”他随即敲山震虎般,大声鼓励着沈金贵。那弦外有音的话语,直令带衔的众人,心肝乱颤儿。
“来365号,过来给我说说,你敢唱反调,心里难道就不怕吗”此时距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首都首长不再理会屋内的其他人,而是换了一幅和蔼的表情,坐到了板铺沿上。他饶有兴趣地招呼着沈金贵,让其近前来继续深聊。
“报告政府,您的话言重了俺是不敢唱反调的俺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大伙都被饿死说实话,俺心里也非常害怕,害怕俺的话会得罪政府可是首长,俺真得不能不说了你看大伙都饿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下去,真得会死人的”向首长诚诚恳恳掏着心窝子的沈金贵,边说边拉过旁边一个已全身浮肿的同伴,用手按着对方那一指一个深坑的腿,让首长看。并继续真诚地道:“再说俺也不想死,俺家里还有白发老娘,天天盼着俺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