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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名字”看着一脸无奈、失望的沈七凤,沈茂才的心里实在是不落忍,忙又安慰着说。不过沈七凤的话,似乎也给了他一些启发。
“四叔,这个,您老拿着,虽说值不了什么钱,可总比没有强托人打听是要花不少钱的,剩下的您老先垫着,俺有了一定还”沈七凤将手上唯一的那只银镯子,连同耳朵上那副只有豆皮大小的小耳环全部摘下来,放到了沈茂才的手里,不好意思地说。心里为自己没有足够的钱,而只能拿出这一点点东西,深深愧疚不安。
“明天俺想先回二姨家去,出来七八天了,俺娘该急坏了。过两天俺再回来听信好吗俺爹的事,就全指靠着您了”她长长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继续说道。
“回去吧孩子你也别来回跑了,一有了消息,四叔就直接去告诉你们。放心吧,除非是你爹没有回来,只要是回了,四叔一定想办法找到他”沈茂才诚恳地对沈七凤承诺着。脸上,是一脸的心疼。
自从沈家败落、父兄离家,眼前这个自己打小看着长起来的姑娘,为了撑起这个破碎的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做为乡邻的他,真是看的太清楚不过了他打心眼里想帮这个孩子一把,想尽自己的所能,帮这个可怜的闺女,尽快寻找到亲人的下落。
第八十章 父亲的下落
“叔四叔”站在九层顶上的沈七凤,终于看到了远远走来的沈茂才,她兴奋极了顾不得脚下高底不平的鹅卵碎石,边挥着手高声喊叫着,边快速向对方迎过去。
自辞别沈茂才回来后的她,被杳无音讯的父亲,搅的心里是七上八下、坐卧难宁每天忙完手上的活,总要来到这高高的九层顶上,翘首望着来时的路,期盼着四叔沈茂才,能早一些带来父兄的消息。
一连二十多天过去了,天天伴着失望、踩着夜幕而回的她,既没有看到四叔的半点身影,更是没有得到父亲的点滴音信失望至极的她,心里那种无名的恐慌越来越重,那不祥的预感,死死纠缠、撕扯着她。让她半夜里,常常从恶梦中惊醒,而再也无法入睡两天前,三弟沈平贵又染上了疟疾,高烧昏迷还打着摆子。急的不知所措的母亲,只有哭泣流泪的份儿。这一桩接一桩的不幸事情,无疑是给这个残破的家庭,雪上加霜,压得她真的是快要窒息、崩溃了
天近黄昏了,刚刚帮着母亲给三弟喂完药的她,领上最小的弟弟沈福贵,依然不由自主地来到了这九层顶,内心深处,似乎还是在期待着什么。原本并没抱太大希望的她,没成想刚和弟弟爬上了岭子顶,一眼就看到了正匆匆而来的茂才叔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她,忙安抚住弟弟等在原地,自己,立刻快步奔迎了过去。
“四叔有有俺爹的消息了”未至近前,气喘嘘嘘的沈七凤,就迫不及待地问。
“嗯,有了还是等见到了你娘,再说吧”一向见到沈七凤就热情招呼的沈茂才,此时却一反常态,面沉似水地对她说。
“怎么了四叔是不是俺爹出什么事了您还是先跟俺说吧”从茂才叔的反常话语里,沈七凤似乎感到了事情的不妙,她的心立时就悬了起来,一脸恐慌地连声问。
“不管俺爹怎么样了,四叔你还是先跟俺说吧,俺怕俺娘更受不住”望着茂才叔那一脸沉重的表情,沈七凤忐忑不安地请求着。那不祥的预感又死死罩住了她,她害怕极了,不敢让自己再往下想。
“孩子四叔,四叔可怎么跟你说呢”话未启口,沈茂才的声音已经哽咽了,“闺女,我苦命的孩子你可一定要撑住呀你爹,你爹他,不在了”
“”一脸惊愕的沈七凤,愣愣地瞪着两只大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茂才叔的言语表情,让她曾想到父亲可能受伤;想到父亲可能病重;甚至想到父亲可能被抓,可从来就没想到,父亲竟会是死了她傻了,直愣愣地望着沈茂才,不相信这是真的。
“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半天,回过神来的沈七凤,恐慌地摇着头喊着,“是您弄错了四叔是你弄错了,俺爹不会死的是你弄错了告诉俺四叔,是你弄错了”她上前抓住沈茂才的胳膊,跪跌在对方的脚下,用力摇晃着,两只泪眼绝望地望着已泪流满面的沈茂才,哭喊乞求着,不肯相信所听到的这一切。
弯下腰想试图搀起她的沈茂才,自己却已撑不住了。他松开了无力的手,蹲到地上,抱着自己的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七凤前脚离开沈家堡,沈茂才后脚就又去了镇上。他到处打听着沈守文的下落,费尽了周折,才终于打听到遣返的人员当中,有一个疑似是使用了假身份,而一直还没有对上号的人。只可惜此人在回押途中不幸落水而亡,被埋在了当时的河滩里。至于此人是什么相貌,有什么特征,相托的人却没一个能说的上来。
得知这个消息后,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了沈茂才的心头,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于是又千方百计的他,总算是弄到了同时回押的一部分人员的名单。他按着名单上的名姓住址,逐个上门向对方印证着沈守文的相貌,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找到沈守文的下落。
一直四处奔波苦苦寻找的他,路不知道跑了多少,鞋子都已磨破了好几双,却始终没有人认识他口中所描述的沈守文。手上的人名被勾除的仅剩下三个了,暗自庆幸着死者并非沈守文的他,依然希望能真正把这件事弄个清楚明白,也好给可怜的侄女沈七凤一个交待。
今天天刚四更,他就又背上煎饼,去了县城东北方向几十里外的一个小山庄。竟从找到的这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哥口中,证实了沈守文在回押人员中的存在,同时得知的,还有他途中溺水身亡的准确消息。那位老哥为了让沈茂才信服他的话,还告诉说死者身上,别着个长杆的旱烟袋,溺水的时候,还有一个姓王的也在场。后来还是他俩和两个押送的解放军,一起将沈守文埋在了光明河的河滩上。
长杆旱烟袋,是沈金贵上次省城回来时,为了让父亲摆脱烟瘾的困扰,而特意给父亲精心选购的,玉质吸嘴的长杆烟袋
这一确切的消息,让沈茂才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他立时就扔掉了背上的煎饼,脚不沾地的奔向了小协这个方向。一路疾行的他,心里却怎么也想不出该如何开口,将这沉痛的噩耗,告诉这苦命的孤儿寡母。
“大姐,四叔,你们怎么了怎么呆在这里不走呢”在岭顶子上等候着的小福贵,见天都要黑透了,而姐姐和四叔却迟迟不上去,心里又着急又害怕。于是一路跌跌爬爬的跑了下来,望着还在哭泣着的四叔和姐姐,困惑不解地问。
“没,没怎么”沈七凤慌忙擦了擦泪水,将弟弟搂到怀里,哽咽着说。
沈茂才,这个奔波劳累了数十天,疲惫不堪且伤心悲泣的善良老人,也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心疼怜悯地抚摸着小福贵的头,声音低沉地说:“回吧孩子,天都黑了”
“回去咱得想法赶紧把你爹从河滩里找出来,好让他入土为安”他回头望着夜幕罩住的光明河滩,心里,说不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