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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说不出话来,只是冲儿子点了点头,用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含泪出去了。
捆绑儿子的事,他下不了手,只能吩咐沈安来做。
第九章 情深父子
“爹我要死了求求您,杀了我吧”沈大少爷凄惨地哀嚎着。
“胡二,你个gou日的,你把老子害死啦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gou日的胡二”夜已深了,双手被牢牢捆绑着的沈大少爷,不时地用头撞击着床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依然不断,在寂静空旷的深夜里,一阵阵穿透着厢房,在漆黑的夜空中回荡
“嚎嚎嚎跟狼似的,烦死人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已经安寝的沈老夫人姜氏,被沈大少爷的哭嚎声,吵的难以入眠,烦燥地咬牙切齿着。
还坐在床上抽闷烟的沈老爷,听到夫人此言,原本就紧锁的双眉,不禁皱成了一个疙瘩。他忍不住怒火上升,斜了姜氏一眼厉声问:“要是老二、老三他们这样,你还有心思睡觉吗没见过你这样的娘”
“我”姜氏被丈夫戳中了要害,噎的一时无言以对,只好赌气将被子紧紧蒙到头上,翻身嘟囔着睡去。
沈老爷不再理会妻子,心里就象压着块巨大的磨盘,又沉又重,又堵的透不过气来。他干脆下了床,披上外衣,独自到门外踱着。
天刚蒙蒙亮,沈老爷就又将熬好的中药,给儿子送了过去。现在,除了帮儿子熬药,照顾儿子,他什么都不做了。家里的一切,都暂时交由其他几个儿子打理着。
长子痛苦的哀嚎,就如同是一把钝刀,慢慢锯割着他的心儿媳吴氏曾因看不下去,而求情给儿子烟抽,遭到自己严厉的斥责,并责令她近几天内不准再进厢房,做好的饭菜,只能交与沈安之手。
沈老爷就是沈老爷,他的立场坚定不摇,因为他深深明白:此时的一念之仁,将是对儿子终生的葬送这种事,自己坚决不做。他默默无言地同沈安一起,照料着儿子的一切。儿子被烟瘾折磨着;自己,被儿子折磨着
终于熬过了三天了沈大少爷的哭叫声,渐渐减轻了。沈老爷的心里,也算稍稍有了一丝光亮。
三天对沈家父子来说,漫长的如同三个世纪
三天的时间,沈老爷看上去却苍老了太多太多人消瘦了一整圈,头上的白发,明显地多出了大半。
沈少爷更是没有了人样,双眼眍ou成了两个大黑洞,蓬头垢面,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此时,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他半昏半醒地,躺在被其折腾的杂乱不堪的地铺上,有气无力地残喘着。怪不得人们将抽鸦片之人叫做“大烟鬼”,看看此时的沈大少爷,此话一点不虚,活生生就是一个吓人的鬼怪
沈老爷同沈安不时地给沈大少爷,喂着米汤或药汤,寸步不离地照料着。
绳子早已被解掉了。此时的沈大少爷,就是想抓挠也已不能了,三天的时间,被烟瘾活生生折磨成了,一个仅剩半口气的活死人
在沈老爷和沈安的细心照料之下,沈大少爷的烟瘾在慢慢消除。身体已经不象先前那么难受,体内乱爬乱咬的虫子,好象全都死光了。除了全身无力酸痛外,其它的症状,都在渐渐消退。
当他从半昏迷中清醒过来,看到眼前憔悴的父亲时,忍不住抱着父亲放声大哭,此刻,坚强的沈老爷,再也撑不住了,他用手拍打着儿子骨瘦如柴的脊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父子二人,哭抱成了一团。
经过这次地狱般,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比地狱还痛苦的熬煎之后,父子二人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十天过去了,沈大少爷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小厢房的门,也早已不再上锁。
吴氏每天三次来给丈夫送饭,见丈夫的饭量在慢慢增加,胃口越来越好,心里说不出的喜悦,天天变着花样,给丈夫做着好吃的。
沈老爷虽还不让儿子回家,但已允许他出门晒晒太阳,活动活动筋骨了。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院子里鸟语花香,阳光明媚,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
沈家这对生死与共的父子,心情亦如同这季节,清爽、和煦。
第十章 过年1
年关又到了。小金贵已开始姗姗学步了,嘴里更是咿咿呀呀,不住声地说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语言。
田地里早已封冻,到处是皑皑白雪。忙活了一年的长工们,都已带着丰厚的工钱,高高兴兴地回家团圆去了。
戒烟后的沈大少爷,在父亲的悉心指点下,已能同二弟一起照管店铺,于是沈老爷干脆乐得清闲,将所有铺面全都交由他及守武、守德两个兄弟照管守义在乡里教书,于家中事务不屑理会,自己只偶尔给出出点子、拿拿主意,其余时间,大多在房里逗弄小金贵,享受着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
机灵的小金贵,吐出的第一个能让人听的懂的字眼,竟是个“爷”字,这可把个沈老爷乐坏了喜欢的直用胡子挠孙子的痒痒,招的幼小的金贵“咯咯咯”的笑个不休,祖孙二人,天天乐成一团。
外面的硝烟战火,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与远离城市的沈家堡,似乎毫无关连,人们依旧为过年忙碌着,淘米、磨麦、摊煎饼、蒸馒头家当殷实的人家,还会把养了一年的大肥猪杀掉,除了给自家留下过年吃的肉,其余的全部卖掉,还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
沈家大院,更是不用提了,一下就宰了三头猪十只羊,鸡鸭鱼类、山珍海味更是样样齐全、应有尽有,老少几家的厨房里,堆的那叫个满满当当。
依照沈家惯例,过年、生日,几个儿子们,都是要轮流请父母吃饭的。于是,吴氏提前好几天,就忙着做准备,因为她对公爹感恩不尽,自己无以为报,所以就想用最好的饭菜来招待他老人家。
吴氏最拿手的绝活是做年糕。
同样是年糕,吴氏做出来的就是与别人的不同。她将年糕做好后,切成一指厚薄,小手掌大小的片状,晾好等待着食用。呈半透明的淡黄色的年糕片上,均匀地分布着被切开的紫红色的枣儿,露着嫩嫩的枣瓤,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先吃上一块。待要吃的时候,再用热油那么一煎,娇酥柔嫩,米香、枣香混合一体的芳香气息,满屋飘溢,诱得你直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