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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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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效礼此际正坐在屋里,淡淡唏嘘

秦效礼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头盒子,里面装着一撮头发丝,以及一幅“并蒂莲开”的剪纸。

用红线拴系的头发丝,是秦效礼那青梅竹马,日夜魂牵梦萦的皙气女女的头发丝。

“并蒂莲开”剪纸,毫无疑问,是芳秀的静心之作。

两位佳人,如今都已经香魂幽去,人已去,物而在

秦效礼用手轻轻捋着那一撮发丝,黑亮的光泽,一如旧日,丝缎一般。抓起来,放在鼻前,闭了眼睛,轻轻抽动鼻息,那遥远的气息,如今还在吗

青丝不是花,也许永不枯萎,可心底的那些记忆,会有一天在岁月深处枯竭么

那“并蒂莲开”的剪纸,颜色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艳红,逐渐淡了去,秦效礼将其轻轻摊开在手掌心,而后又竖着提起,隔着剪纸的镂空,去看那窗外的阳光,便有幽幽的影儿,扑罩了秦效礼一脸

秦效礼将发丝和剪纸,重新装好,关上了抽屉,轻轻吁了一口气

这时,卢芸凤和薛静怡走了过来,“咣咣咣”地叩响了房门。

兴许是那天早上去卢家货栈,秦效礼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了陈叫山身上,压根没有太过留意卢芸凤和薛静怡;兴许是姑娘家家换了衣服,梳妆打扮一番,容易使人不辨其容当秦效礼开门的一瞬间,看着卢芸凤和薛静怡,只觉着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秦排长,怎么,不认识我们了”卢芸凤高高昂着头,“或者,是故意装着不认识我们”

秦效礼听见卢芸凤的说话声音,猛然间觉着耳熟,再一想,终于记起了

“进来吧”秦效礼淡淡地说。

第285章克制

卢芸凤和薛静怡进了屋里,四下环视,卢芸凤未受招呼,兀自坐在了长藤椅上,并拉了薛静怡也坐下了。

“陈叫山现在城东监狱里”秦效礼晓得卢芸凤和薛静怡前来的目的,也不绕弯,幽幽地说到。

卢芸凤一下站起身来,“凭什么你凭什么把他送到监狱去”

薛静怡见卢芸凤这般激动,连忙扯了扯卢芸凤的袖子,示意她坐下慢慢说。

秦效礼沉浸在适才的唏嘘心境里,尚未完全平复过来,出于一个男人的礼貌,出于对于姑娘家家的怜香惜玉,虽听见卢芸凤这般激烈的言辞,倒也未动怒,淡淡地说,“以抢挟持督军府的人,往重了说,枪毙都可以,莫说是进监狱了”

“自私狭隘”卢芸凤低声喃喃着,而后声音变大了起来,“给你三天时间思考,如果你不把陈叫山放出来,后果自负”

秦效礼转头看着窗外,目光淡淡,任是卢芸凤如何情绪激动,言辞激烈,丝毫不以为意,只说,“陈叫山这种人,不吃点苦头,我看是不行的”

薛静怡见卢芸凤话都说得这般激烈尖锐,而秦效礼仍不动怒,语气平和,便接上话头说,“秦排长,我们此次前来,不是跟你吵架斗气的,也不存在威胁,只是想和你好好地谈一谈”

较之卢芸凤的火爆,薛静怡显得平静冷静,朗月照镜湖一般,秦效礼便转过头来,打量着薛静怡和卢芸凤,见薛静怡兀自地低着头,表情平静,而卢芸凤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头高高昂着,胸口一起一伏,似乎随时要爆发一般

秦效礼忽地想:两位看起来都十分漂亮的女孩子,竟能只身前来督军府,跟自己讲说陈矫山的事情,不得不说,需要极大的勇气她们,到底是有什么底气,还是对陈叫山心有爱慕,不顾一切,义无反顾呢

“秦效礼,我不妨跟你把事情挑明”卢芸凤两臂抱在胸前,目光冷冷地看着秦效礼,“你与济源盛陈掌柜之间的关系,我们大体都晓得,我想说,你替他出头,这无可厚非,但对于陈叫山来说,便有些不公平了陈叫山不是赎罪的筹码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秦效礼未曾想到,卢芸凤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竟然对自己的往事,如此了解,但同时,秦效礼又觉得,我一个堂堂大男人,如何为人处事,是你一个姑娘家家来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的么

无论怎么说,秦效礼都保持着克制,没有动怒,没有发飙,仍旧语气淡淡地说,“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我只想说,陈叫山这样的人,傲气冲天,目中无人,即便我秦效礼不收拾他,迟早也会有人收拾他的”

“秦排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个人是理解你的”薛静怡捋了下头发,重新坐直了身子,平静地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过往终究是过往的,一个人,如果不给自己找到一个未来的方向,不给自己一个面向明天的姿态和心态,便会一直陷在过往之中。缅怀也好,难以忘却也罢,我觉得,沉溺下去,不但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所缅怀的人的一种不负责任”

秦效礼有些触动,尤其是薛静怡最后这一句,“缅怀也好,难以忘却也罢,我觉得,沉溺下去,不但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更是对所缅怀的人的一种不负责任”更是直直戳中了秦效礼此刻的心殇

卢芸凤也觉得有些意外我们此次前来,是为陈叫山的事情而来的,怎么说着说着,你倒与这个秦效礼探讨起人生来了

但卢芸凤转念一想,薛静怡的这种谈话方式,更容易触动秦效礼,更容易接近秦效礼内心深处的隐秘,人内心最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所谓的心魔一经消解,人就会是另外一种状态,薛静怡这般的说话角度,倒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于是,卢芸凤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忽然之间,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言语中不再是尖锐和激烈的味道,而是一种唏嘘感慨的况味,“原谅我刚才的冲动静怡说得没错,也许,我们现在说这些话,显得没有资格,但我们就算抛开陈叫山的问题来谈,就算以朋友的身份,坐下来谈话,我依然赞同静怡的观点人,终究要活在当下,活向未来的”

秦效礼忽然感到胸口隐隐的痛楚,曾经因为情殇,自己封闭了自己,然而,因为这样一种封闭,又使得别人进入了一种情殇,甚而丧失了性命而如今的自己,活得仍旧不明不白,恍恍惚惚,茫然而迷乱

身为一个从沙场上走过来的人,淡看了生死,秦效礼很多时候在想,假如当年,他能与自己心爱的人,私奔不成,双双跳崖殉情,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幸福

可是现在,最最深爱的人,已经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与自己阴阳相隔,除了缅怀和无尽的思念,还能有什么

无数次,秦效礼想过死亡,但没有想好死亡的方式。

在枪林弹雨中,自己没有死去,从尸山血海中,坚强地活了下来那么,在如今这种混混噩噩的日子里,在这种无所事事,锦衣玉食,平淡如水的日子,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死

轻轻松松地去死,也许就是一个笑话

韩督军对自己不可谓不好,自己想要什么,韩督军从来想都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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