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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退一万步,真的接济不了在南宫的英宗,朱见深这小孩总能护得住吧事实孙太后也没管吧,就把朱见深扔给万贞儿,这小孩在宫里,硬生生给吓结巴了所以英宗不愿意听她说丁一,说起丁一,英宗就难免会想起这些事,这年头有着所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的说法,他是个孝顺人,却不愿去揣摩出自己母亲的坏来。
英宗直到晚上去钱皇后那边,还很在意,他对钱皇后说道:“朕便要给如晋富贵不单要教他领四海大都督府事,节制、宣抚四海狄夷,还要教他领安西大都督府事,这关外兵事,也全凭如晋决断”
“三叔一腔忠心,当真可鉴天地,皇帝信重于他,也是情理之中。”钱皇后温和地点了点头,附和着英宗的话,“古人尚知千金买马骨。三叔这么赤诚,又不爱权,若是不赏。教着臣子看了,都寒了报效的心思,却便不美。于情于理,都该如此。”
英宗望着他的妻子没有说话,半晌却笑了起来:“不是什么三叔,不是什么臣工,不是什么买马骨。也不是什么报效。”他抚着妻子的面颊,很郑重地对她道,“不论是安西大都督府。还是四海大都督府,都是无法派任流官之处,一概军国事,大都督须有权以自决。否则便如宋时出战。武将用朝廷所授阵图排兵,安有不败之理”
“然领此事者,须得信重,否则大都督不在机枢之中,有人离间,则君臣相疑。”
“如晋是我的朋友。”
“朋友贵在一个信字。”
“我只有一个朋友。”
“当我都不信自己时,他仍信我。”
“我信他。”
英宗的手滑了下,搂着钱皇后的腰肢。对她说道:“若今后有向朕弹劾如晋者,不必查据。即谤也”
也即是说有人说丁一坏话,就是毁谤,查都不用查。
钱皇后突然之间对于丁一,生出了一丝妒忌来,便算是她,她也知道在英宗心里,是远远不如丁一的信任。至少她还担心着,如果再没有子嗣,这皇后之位是否平稳地坐下去有着孙太后这先例,着实是教人不安稳。
若不是英宗无男风之好,钱皇后恐怕会往那方面揣摩过去。
但是这样却就愈更使得她坚定了拉拢丁一这权臣的心思,无论这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好,只要能与丁如晋这权臣联手,至少就算无子,她这皇后之位,也绝对稳如泰山的。不过丁一自己有着英宗的信重,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得要钱皇后来吹枕边风才能实现,所以钱皇后很明白,若是要丁一和自己联手,那么自己就是干脏活的那个角色。
她不禁很有些悲哀的感觉从心头生出,这皇后与外臣的联盟里,怎么会弄到自己这皇后来干脏活这怎么可能但偏偏现在她得面对现实,便是如此。
因为当她只能求神拜佛时,丁一就这么仗刀把英宗救了出来;当她只能做女红帮补家用,丁一就能逼着兴安偷偷去接济他们;当她和那些妃子都失去了信心,甚至还觉得在南宫生下的小孩,这辈子都被圈禁在南宫里,连被景帝发到南宫充当狱卒的王骥,都不敢入内的时候,丁一仍然对英宗重登九五充满信心,当时听着春风得意,又中了探花的丁如晋,他仍敢偷入南宫去见英宗。
丁某人第一次去南宫时,钱皇后是在暗地里和那几个妃子偷偷窥看过的,在烛光旁,她们很清晰地能感觉到,那伟岸的男人真的是感觉英宗不会老死在那里的他凭什么有这样的信心钱皇后在南宫闲来无聊,为了打发时间,曾和那些妃子讨论这个问题,始终都没有答案,她们想不出来,丁一凭何在那时节里,还对英宗有着这样的信心
她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什么,这是世上只有丁一知道的秘密。
在这种神秘面前,钱皇后选择了接受现实,她尝试去充当干黑活的角色,当然本来她是准备扯上丁一的,但在英宗说出“弹劾如晋者,不必查据,即谤也”的话之后,她就很清醒地没有扯上丁一,没有必要,至少在英宗如此信任丁一的现在,她没有必要去冒险。
“皇帝,臣妾以为郕王居于京师,总归是不便的。”钱皇后低声地和英宗这么述说着,一边轻轻地帮英宗按摩着肩颈,她温声说道,“后宫不干政事,只不过这当算是皇帝的家事,臣妾便多嘴几句,若是皇帝不愿听,臣妾便不嚼这个舌头”
英宗对钱皇后感情是极好的,他这个最大缺点也是最大优点,就是念旧与认死理,他认为好的,哪怕王振弄到他去北狩,几乎回不来了,回来又被幽禁南宫那么长时间,他总还是能念着王振的好;钱皇后历史上又是无子,又是腿残目瞎,他复辟之后也丝毫没有嫌弃,皇后母仪天下,连开国马皇后的大脚,都能流传几百年了,别说这腿残眼瞎的,换个薄情的皇帝,早就换了皇后,何况还无子,但他也没有,始终都对这妻子很好。
所以这英宗就这么个性子,听着妻子这么跟他说话,虽然提起郕王让他很愤怒,但还是强笑着道:“皇后是他嫂子,自然是说得的,只是,朕着实难咽下这心中之气”他执着钱皇后的手,想起南宫的岁月,不禁道,“想你堂堂皇后,又是他嫂子,便是当时,于他的位子有何威胁把朕幽囚起来,还说那张椅绝了人的灵智,但连吃食用度都不管这那里是人”
就是关他倒算了,英宗还算能理解,为了皇位嘛,这不史册上记着的,盛唐还有玄武门之变嘛,所以这一点他虽觉得生气,倒也罢了;不过连钱皇后和一众嫔妃的吃食用度都不管,这就让英宗出离了愤怒。他越说越是激动,冷笑道,“朕教他活了这么些天,却是没想好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