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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看看,不过是一个哥儿,就敢张口要三贯钱这也就是我们家厚道,换了别人,谁家肯花三贯钱娶个哥儿你家薛白不嫁我家李大,我倒看看他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你以为你有了三贯钱就了不得了”薛老娘冷笑:“我也不怕告诉你,人家就是要用三两银子来聘我家薛白,你要不服气,你也出三两,我就推了这门婚事把薛白嫁你家如何”
薛老娘这话说得颇有些不要脸,四周很是有些议论的声音:“这谁家出钱多就嫁哪家,这不是卖孩子吗”
有妇人就笑道:“嗨,要是我,宁可把孩子卖了也不给他们李家。那一家子懒得呦,孩子过去得活生生累死。”
“那也不能这样啊”
“你看不过去,把你们家方哥儿嫁给李大”
“还是你说得对,把孩子卖了也不能给他们家呀。”
“够了”四周的议论和窃笑让村长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对薛老娘道:“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可还有半点做长辈的样子”
薛老娘撇了撇嘴,没搭腔。
“还有你”李二狗家的见薛老娘被村长训斥了,刚有点得意的样子就轮到了她。“一有点啥事儿就闹、闹、闹,你不会来找我”
见周围人都不说话了,村长瞪了薛老娘一眼:“薛富娘,你跟我过来”
两人走到一旁,薛老娘先堆出个笑脸:“村长,谢谢你呀”
她心里是知道的,这事儿村长到底是偏帮着她家的。不管是因为可怜薛白还是因为别的啥,这个情她承了。
“谢屁谢”村长黑着一张老脸:“你早上不还跟我说和李家没定下没定下让人闹到你门上来这村里就让你们给闹得不得安生”
薛老娘毫不在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这事儿你家做得不对,你们多少得补偿人家李家一点儿。”
说到和钱相关的,薛老娘的耳朵终于动了动:“这,这不是给了他们家八十文了吗”
“那也得人家肯人家现在不肯”
薛老娘又不说话了。
“现在人家李家要你们薛家赔三百文钱,这事就算了了。不然就要闹得你们家薛白成不了亲。”
薛老娘嗤笑道:“俺们庚帖都换过了,他们说搅黄了就搅黄了俺”
“你们家要是不答应,我就把那姓宋的撵出村子,这婚事也不做数了。”
薛老娘的脸瞬间就变了,张了张嘴,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村长村长你咋能这样”
“我咋样我帮着一个外人不帮咱村的,我不得让村里人给戳断脊梁骨”
李家再不好,那也是在碧溪村住了好几代人的,李二狗再不成器也有几个兄弟几个叔伯,比起单蹦一个的宋嘉祁和几十年前才落户到碧溪村的薛家,简直算得上根基深厚。
“哎呦喂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薛老娘猛地嚎哭起来,嗓门和凄厉程度不知道比李二狗家的大多少倍,引得围在薛家门口看热闹的人纷纷侧目,都顾不得听李二狗家的诉苦了。
“您说我们孤儿寡母的多不容易啊我一个人拉扯大俩孩子,又当爹又当娘的我容易吗管了他们吃喝还得给他们娶媳妇盖房,这李家张嘴就要三百文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死老头子你这个挨千刀的你就抛下我们母子不管了啊我活不成了啊”
“够了”村长额头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你少跟我装相,你早上刚收了小宋一两银子的定礼你哭什么穷一把年纪了你知不知道害臊”
薛老娘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那钱是给俺家薛海娶媳妇的,谁敢动我跟他拼命”转头看着李二狗一家,稍稍扬了点声音:“八十一百文多了再没有了”
“两百文”李二狗家的也扯着嗓子喊,“不能再少了,不然不然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随便你。”薛老娘才不信呢,就是信她也不怕:“你寻思着俺家怕这个还是咋地”
李二狗家的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二狗给拉住了。
“一百五十文,不能再少了。”他不敢看薛老娘,说罢就只盯着村长看。
这回换村长不吭声了。
最终薛老娘还是不情不愿地掏了一百五十文。还因此迁怒薛白,把人好一顿骂。
“要不是你偷着跟野汉子勾搭,能让人闹到咱家门口指着我鼻子骂俺们家咋就生出你这个不知羞耻的”
莲娘端着一口煮了野菜面汤的锅走过来,把薛白往身后挡了挡:“娘,该吃饭了。”
“还有你”薛老娘的怒火顿时转移到了莲娘身上:“会生不会养啊你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莲娘低下头并不搭话,只默默地把锅摆在桌子上,一碗一碗地盛饭。
宋嘉祁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对着满院的断井颓垣,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放在现代,大概有很多鬼片剧组愿意在这里进行拍摄吧宋嘉祁心想。
一两银子就买了个这,宋嘉祁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居然是个恋爱脑,都不知道货比三家或者还还价什么的。
虽然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三家给他比。
买都买了,也只能这样了好在这里的地段儿还不错,离村长家进,离薛家远,两边都有邻居离得又不算近,不显得独又清净。
宋嘉祁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挽挽袖子挽挽裤腿,宋嘉祁打算先把房子收拾出来。
他知道薛白之前算是已经定了亲事的,薛家同意了自己和薛白的亲事,那家还不知道怎么想呢。为免夜长梦多,最好还是尽早把薛白娶回来才能安心。
最好能在过年之前宋嘉祁想,他可不希望到了过年家家户户都团圆,就自己还像今天这样独自一人对着一个破屋。
那样的情景只想一想就简直连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欲望都没了,简直想躲进空间一辈子不出来好吗。
宋嘉祁围着房子转了好几圈,顺便拔拔野草,归置归置土块。这村子里的房子都是拿泥胚打的,因此院子里翻倒的那些屋子此刻不过是一堆土块堆在那里,唯一完好的一间房子也是摇摇欲坠,还不时飘落几根茅草这里的房子鲜少有瓦片的,大部分人家住的还是茅草屋。
宋嘉祁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还苦中作乐地想,背了那么多年的文言文,如今也有机会感受一下“茅屋为秋风所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