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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为何不认她呢?
凤琼溟的神色渐渐平复下来, 几乎回到了先前的冷若寒霜,可嗓音却是柔和了些许,她问道:“你不肯认我么?”
凤迟龄看了眼地上的面纱,伸手拿起,递到她面前,平静地说道:“从未见过的人,为什么要相认。怕是郡主思念故人太久,认错了也情有可原。”
见被否认,凤琼溟微乎其微地低笑了一声,可这声笑却是噙着悲意与愧意。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后,将凤迟龄也给拉了起来,弯腰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拍到一半,想起了什么似的,摸了摸身前的小腹,抬眸温声问道:“还痛吗?”
瞧她神色平淡,语气也十分自然,凤迟龄的身体僵硬如冰雕。心道这画面和这问题搭配在一起也真是绝了。
不知为何,凤迟龄下意识地去瞥荆无忧。荆无忧也察觉到什么似的对上了他的视线。
……一阵无言。
凤迟龄满脸尴尬,擒住凤琼溟的手腕,道:“我说了你认错人了,要杀快杀,不要这么动手动脚行不。”
凤琼溟说道:“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
凤迟龄瞥头:“我没有,你谁啊。”
凤琼溟无奈地笑了笑,轻声道:“罢了,知道你平安无事,还变得这么厉害我也就放心了。”
“真是够了”凤迟龄扶额,“还杀我不,不杀我就走了。”
凤琼溟挑了挑眉,摊开手掌,做了个“请”的动作,席淮君脸色登时一变,喝道:“郡主,你就这样放跑了他,回头不怕帝后怪罪吗!?”
凤迟龄倏然无声无息地走到荆无忧跟前,一语不发地拉住他的手腕,目光极其不善地睨了一眼席淮君,活像是在看垃圾。
凤琼溟手中的白羽剑化回原形白羽扇。她站的笔直,身材纤细却如同松柏。
“帝后?我何曾真正怕过。”顿了顿,她又道,“要说这世界上我唯一怕的,就是我所在意的人的安危与心绪了。这一点龄儿他和我很像。”
只不过他与孤身一人的自己不同。
凤琼溟现在虽然是南阳城郡主,人人敬仰,却是茕茕孑立,未有伴侣。
到目前为止,在这世界上能让她如此挂念其安危与心绪的,恐怕也只有流着同一血脉的亲人才能做到。
所以她挂念、担心凤迟龄。
从凤迟龄的眼神中,凤琼溟能看出来他也是一样。只不过能让他如此挂念、担心的却是另有其人。
反正不是自己。
或许这孩子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他所惦记着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凤琼溟将面纱重新戴上,好整以暇道:“席淮君,就算你是前辈,我也不允许你伤我弟弟一根寒毛……不过不用我动手,你已经被一个复杂的人物给盯上了,日后可得谨慎小心了。”
席淮君匪夷所思,想着整座南阳成里有谁的修为是比他还高的,当即反驳道:“郡主这讲的是什么话,莫非有人能伤了我不成?试问修为在我之上的人同我无冤无仇不会害我,而那些与我有仇的不过类似凤迟龄这种修为在我之下的,又有什么能耐让我谨慎、小心?”
凤琼溟道:“龄儿的修为早晚会凌驾于你之上,但我说的让你小心的人不是他。”
席淮君挑眉不悦道:“哦?”
凤琼溟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白羽扇轻挥,足尖一点,如同脚踏白如雪的羽毛,离开了。
她不回答,席淮君也不追问。
见凤琼溟离开,他脸上的怒意更甚,加上面容苍老,体型稍微有些臃肿,活像是生了闷气的老葫芦。
半晌过后,长胡子一甩,忿忿拂袖离开。
·
凤迟龄拽着荆无忧离开一段路后,就松开了手。
后者抬眸看着身旁人的侧颜,一轱辘的问题憋在肚子里不知该不该问出来。
在喉咙里斟酌许久,荆无忧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他询问道:“师兄当真的不认识郡主吗?”
凤迟龄挑眉道:“你不信我?”
荆无忧:“不是,我信师兄。”
凤迟龄似乎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冷冷瞥了他一眼后又不禁蹙了蹙眉,沉声道:“你的脸怎么了?”
荆无忧抬手扶上自己之前被冰棱擦伤的脸颊,“……”
不是大师兄你伤的吗?
好在不用他真说出口,凤迟龄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他轻轻伸出手,凑在了荆无忧的脸庞上,冰凉的指尖扫过那处伤口,冻得眼前人嘶嘶抽了几口气。
片晌,那小道的殷红伤口蓦地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不出一日便能完全消失,不留痕迹。
凤迟龄郑重道:“对不起。”
……他好像总是会伤到他,并且每次都是没来由的。
荆无忧受宠若惊:“没关系,其实不疼,一点都不疼。比起我,大师兄你的伤更加要紧。”
凤迟龄揉揉脖颈,道:“先前时间比较紧,就没怎么注重,不过不频繁动用灵力的话也没什么感觉,所以不用担心。况且比起腹部那块伤,我膝盖更疼。”
荆无忧猝然阴沉下脸。
他明白按照大师兄的个性,宁可强撑,亦或是死也不可能向任何人屈服半分,除非是自愿,否则当场让他在别人的面前跪下无疑就是要逼疯他。
荆无忧道:“他这样对待师兄,我迟早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凤迟龄道:“到时候我和你一起把那老头儿的头发全拔了怎么样?”
荆无忧忍不住笑着点头道:“当然好。”大师兄说什么都好。
凤迟龄下意识地又摸了摸他的头顶,道:“回客栈吧,我有点想吃东西,要你做的。”
荆无忧握住头顶上的那只手道:“师兄不摸我头的话我就做。”
凤迟龄闻言,双手齐上一顿乱抚,揉的荆无忧弯下腰一个劲儿地阻拦。
越是让他别摸,他就越是要摸,看这位小师弟还能忍他多久。
他无理取闹地哈哈笑道,“我爱摸就摸,你也必须做。”
“……师兄你不讲道理。”
“我就是道理,你想怎么样吧。”
“……”
凤迟龄现在的心情似乎特别好。
因为他发现有一个关心他的至亲,尚且活在这个世上。
·
数天后,南阳城宫殿
一声陶瓷花瓶摔落在地而发出的巨大声响贯彻在整个主殿内,兰素心指着凤琼溟,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疾言厉色道:“你说你不想杀他!?”
凤琼溟淡声回应道:“是。”
兰素心道:“理由呢!?”
“没有理由。”凤琼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