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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迈道:“我军即将行动,前程凶险万分,你们跟着我,那可是要随时做好丢性命的准备的,还是回去吧,好好牧马放羊,娶个媳妇儿,过日子去。”
十五人都起怒来,叫道:“谁要牧马放羊谁要在这夷播海旁娶媳妇过日子我们不干只求张特使收留我们,就是让我们随军做个马夫,我们也乐意。”
杨易听他们的言语和自己正对脾胃,心想:“这些都是好汉子,虽是胡人,却值得接纳”便向张迈道:“特使,请收下他们吧,我愿给他们作保。”
张迈倒也心动了,问室辉等道:“入我军中,可得遵守军纪,学习唐言,我可能还会将你们分散了,安排去冲锋陷阵,你们可害怕”
室辉喜道:“不怕,我们就怕特使不安排我们冲锋,却安排我们做殿军。”殿军为全军最后的一部,冲锋之时殿军为怯,撤退之时殿军为勇,尚武之民族无不以冲锋时当殿军为耻,偷生苟安者则以充当殿军为乐。
张迈自此心花一放,便道:“好,既然你们有这样的决心,那我也就收下你们。我不会对你们特别照看,也不会给与特别安排,总之入我军中,无论出身如何,一律一视同仁。你们才来,都从普通士兵做起,若有功劳,再行升迁。”便命杨易授予他们武器战马,给他们讲解军律,将他们编入行伍之中,其中室辉安排进近卫火。
室辉等欢天喜地,抛掉了手上的骨矛,接过了横刀、圆盾和强弓这十五人弓术都颇为了得,能于马上放箭,即骑射手。只是以往他们手中的武器都显得比较原始粗糙,加入唐军后拿到的刀是钢刀,拔出羽箭,见也是精铁所制,那是他们素所艳羡的武器,今日到手,自有一番欢喜。
草原民族也有先进后进之分,回纥人在漠北、河西时遭到汉民族的铁器限制,现在他们展起来了,却又对边藩部族进行铁器限制,所以北沼黑头乌护等部民风虽然剽悍,但武器却多简陋。
这十余人来归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安顿好他们后,张迈便召集诸将,商议西归。郭师庸算算日子,觉得回纥人的反扑“迟则十日,快则三日”就会到达。张迈与诸将商议后决定将部队分成三部:鹰扬营开路,狼牙营居中,豹韬营殿后。
本决定中午吃完饭就行动,忽然奚胜派人来报,说突骑施海东部前来投奔。
张迈与诸将对望一眼,都感诧异,只是唐军要在西域各地活动,以后少不得总要和这些部族打交道的,人家来传达善意,唐军自然不能不顾而走,张迈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那将士道:“当有近千人,已经在昭山行宫二十余里外东南面停驻。他们的使者已到山下。”
张迈微一沉吟,道:“传。”
传令将士出去后,张迈先叫来室辉和赤丁两个近卫,问他们这突骑施海东部的情况,室辉道:“突骑施海东部是在伊丽河沿岸到夷播海东部一带来回游牧,全族成年男子大概有一千人上下,不算太强,也不算太弱。”
张迈又问:“他们和回纥的关系如何”
室辉想了想说:“也就是那样子,都服回纥管,每年春秋两季到八剌沙衮纳贡朝拜,遇到战事听从调遣,和我们北沼黑头乌护没什么不同。”
张迈将这些信息在心中整理了一遍,又问诸将:“你们看这突骑施海东部是何用意。”
杨易道:“多半是咱们连战连胜,他们觉得西域可能要变天,就来投靠我们了。这些部落都是这样的,看看风往哪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
近卫火火长温延海等都点头称是。
郭师庸素性谨慎,道:“现在说回纥垮还为时过早,还是谨慎为妙。”
杨易道:“再不,就是从合舍里、博拉苏那边听说特使你在派遣羊,所以来打秋风了。”
帐内诸将都笑了起来,张迈也忍不住失笑,便见突骑施海东部的使者上山,奉上一对牛角为礼,道:“小人奉族长沙哈里之命,向大唐特使拜侯问安。我部贫困,找不到珍贵的礼品,这对牛角礼物虽轻,却是我们族长的一点心意,还请特使见纳。”
张迈微笑着问道:“你已经知道我们是大唐特使”
那使者匍匐在地上道:“我们在来路上遇见南沼黑头乌护,已经听说了。”
张迈又道:“既然是你们族长的一片美意,那么这对牛角我就收下了。回去向我转告沙哈里,就说我会记住他这份情。”
那使者连连顿,张迈注意他脸上神色,却没什么变化,却道:“我部久畏大唐威德,又受回纥欺压,只是回纥势大,我们这些贫苦部落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幸而唐军从天而降,杀马斯乌德,败霍兰,又一把火烧掉了阿尔斯兰的行宫,为伊丽河诸部出了一口恶气,自今往后,我部愿以唐军马是瞻,每年春秋二季,都会到张特使帐下纳贡问安,以表我部之赤胆忠心。族长派我到此,就是来伏请张特使接纳。”
这一段话,分明是突骑施海东部自请为藩属了,温延海等听了都忍不住面露喜色,张迈倒是呆了一呆,终于说道:“你们愿意归附于我大唐”
那使者道:“我们本来就是大唐藩属,现在拜在特使麾下,乃是弃暗投明。”
张迈脸现大喜之色,道:“难得你们还有这份赤胆忠心我大唐胸怀大海,你们既来投靠,我天朝自无不纳的道理。”
郭洛做翻译,到此处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似有迟疑,郭师庸亦似有话少说,只是碍着突骑施的使者,郭洛还是翻译了过去,那使者伏地叩头,连呼大唐万岁,张迈喜不自胜,又命取出黄金五两、丝绸十匹,作为回礼,命室辉、赤丁送他下山,那使者喜上眉梢,拜别而去。
第五十二章畏唐威德之二
室辉、赤丁送那使者出账后,张迈才又道:“诸位,这件事情,大家怎么看”
唐军自经谋落乌勒一事后,警觉性都高了几分,郭洛道:“事不寻常,恐有妖异。北沼乌护、南诏乌护对我们的态度,那是正常的,室辉带几个热血青年来奔,也还在常理之中,但这伙突骑施却来得有些奇了。”
郭师庸道:“不管他们是来做什么,咱们赶紧走吧。就当只是亏了五两黄金、十匹丝绸。”
杨易哪里肯,眼睛里带着冷笑,只是郭师庸毕竟是长辈,他不好直言嘲讽郭师庸胆小,但眼睛里却带着冷笑:“那怎么可以,事情都还没弄清楚,没一点交代就匆匆逃走,万一那些突骑施是真的来向我们输诚,结果他们的族长再来叩拜时却现我们已经被自己吓跑了,日后传将出去,我们大唐会被人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