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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数百个唐军俘虏多是五六十岁的半老者,身子骨却都还行,不然也挨不到这里,更串喜的是人人都会骑马,唐军给他们去掉锁镣之后他们便翻身上马,有的挥鞭赶马,有的手里抱羊,赶着畜群往回走。
郭洛不敢停留太久,放一把火点燃了这个牧场的所有草堆,趁着回讫人大军未集便从容退走,这一仗打得漂亮至极
土伦、萨图克的偏师赶来,郭洛自引两府将兵断后。且战且走。张迈听到消息亲自带人到城门接应,畜群、获救唐民入城之后,萨图克和土伦的大军才从东南绕路围来,但等他们赶到时唐民的大部分却都已入城,郭洛带领两千多骑兵横地里摆开,骑兵之后是两列步兵,城头箭上弓弦、弩上弹簧,城内投石车也蓄势待,郭洛横枪立马,指着回讫兵道:“敢上前一战么。
萨图克恨的咬牙切齿,一抬头,只见城门楼上张迈负手站在明艳的火炬之下,还特地戴着一副新制的银龙面具在火光下更显得银光闪闪。萨图克便知唐军早有准备,己方却是从东南急急忙忙赶来,无论体力还是气势都屈居下风,他总算也是西域难得的英雄人物,能屈能伸,虽然眼睛里都是怒火,却强自压抑住了,并未上前。
郭洛冷笑了一声,从容退入城有
这一场仗唐军杀了萨图克上万头羊,二千多匹马,第二日苏赖便赶紧带人赶制马肉。将羊马风干。然而死掉的畜群终究比不得活生生的畜群,这一夜的损失不可谓不大。郭洛却生夺了一千匹马、六百头羊入城数量虽然不多,但象征意义却不三教长老见了,都想:“唐军果然厉害他们居然还能出城硬夺畜群,那还怕个什么,就算城内粮食尽了,只怕他们也有能力出城抢夺。”
战利品入城之际引得军民欢呼,张迈在第二天一早更让郭洛带着战利品以及救回来的俘虏在城内的大街道巡游了一番,大大振作了城内军民的士气。
这等游街受贺。若是换了杨易,他必怡然自得,若是换了石拔,他必洋洋得意。张迈也很习惯被众人拥捧,郭洛经过这一年的历练,也是能指挥千军万马的人了,但在民众的欢呼中却显得有些不习惯,那一张脸绷着觉的太严肃,要笑又自觉不自然,明明是给他露脸的机会,他却觉得有些难受,恨不得赶紧游完。
张迈站在钦差府的楼上,听着民众欢呼,牵着妻子的手说:“好纷儿,这一条计策可是你出的啊。本该让你去出出风头才
郭汾笑道:“女孩子家,抛头露面的像什么呢。有我哥哥去,就如我自己去了一般咯。”
张迈笑了起来:“你后一句话还有五分真心,前面一句听着就不像你说的一你也会怕抛头露面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候,就是你追杀胡虏的情形呢。”
郭汾一奇:“第一次见到我你第一次见到我不是在沙漠中么那时候你就轻薄我呢,周围没其他人,我哪里有在追杀胡虏”
张迈呵呵笑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海市蜃楼里,这事还没跟你说么”
这一天对疏勒的唐军来说尤其是对唐军旧部来说,乃是极大的喜日子。那几百个随唐军入城的牧人当中,有两百多个是俱兰城失陷时落入回讫手中的俘虏,当日回讫陷落,大部分将士都随郭师道英勇战死,却还是有一部分活了下来。这些人被救援回城之后,给安西大都护府带回来了许多唐军离开俱兰城以后北方情报。比如俱兰城如何陷落、大都护如何死战到底等等,但张迈更欣慰的这些老兵能够活着回来。
当日唐军从恒罗斯俱兰城南下,除了杨定邦所部青壮年还算较多之外,少年儿郎全部带走,留下的多是老兵老将,所以这次郭洛救回来的这两百多人都是五十岁上下,甚至六十出头的老汉了,这些人老而弥坚,对自己成为俘虏深感耻辱,但张迈却将他们当做英雄来欢迎,称他们是牧羊的苏武。这多多少尖为这些老兵带来了安慰。
一直呆在郭师道身边到最后的肖叔,在入城当晚细细为张迈、郭洛、郭纷等述说桓罗斯、俱兰城如何陷落,李脑听到骑兵逼近担罗斯,道:“那么后来得到恒罗斯的应该是萨曼人了。”
肖叔道:“不,不是,那支萨曼骑兵逼近以后,没多久又退走。
李脸大奇:“这是为什么”
肖叔叹道:“关于这个,我们却是后来才听说的,李参军你可还记得,当初阿易曾经捉到的那个降将霍纳德”
杨易进入疏勒地区以后连升几级,如今已经当了中郎将,不过肖叔是看着他从光屁股到穿裤子的,所以还是直呼其名。他叫李脑作参军,那其实反见生分。
李脑点了点头,说:“记得,后来萨图克的大军逼近灭尔基后,他就带了些残兵败将逃走了,也不知流窜到哪里去了。”
肖叔叹道:“哪家伙啊,他是从南道流窜到恒罗斯去了。”
李脑一呆,但想想也就不觉得奇怪,霍纳德本来就是卑罗斯守军的重要将领,在那一带他是地头蛇,在混乱之际回去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我听说。他回到恒罗斯时,我们的主力已经离开,对桓罗斯的控制也就没能像先前那么严了,这家伙就勾结了一帮城内的旧部,意图起事,不过我们大都护却没等城内大乱,就先行一步撤出了恒罗斯,前往俱兰城。”
耶洛听故人提起父亲,眼里自然而然渗着泪水,却点头说:“爹爹是为了保存最后一点实力。”
张迈等也都想象得到,当时恒罗斯俱兰城一带留守唐军的形势,是能多保住一点元气便多保住一点元气,能多拖上一天便多拖上一天。
“结果就在大都护才离开,而萨曼的骑兵还没抵达的那个空隙,这个霍纳德趁机就接掌了但罗斯。”肖叔说。
李脑明白。在旧统治者才走,而新的强者未到达之前,正是整个城市最虚弱的空白期。忍不住嘿了一声,道:“可便宜他了。那么后来呢”
“后来啊。听说萨曼的骑兵逼近以后。他也不知道登城说了什么,那队萨曼骑兵竟然就退走了。在那以后,他就做了桓罗斯一段时间的莱伊斯城主,直到萨图克杀到桓罗斯城下,他又开城迎了萨图克进去。”
张迈道:“他干嘛不直接将城池献给萨曼的将领他是从萨图克阵营里叛逃背叛。又跟着从我们手里脱逃的人,投奔第三方应该是最好的选择才对。难道这家伙还会愚蠢到想在恒罗斯自立不成”
肖叔道:“这我就不晓得了。”
李脑却道:“这我却明白。特使,你想想,如果当时他就迎萨曼的骑兵进城。萨曼的将领见了城内的那种形势,会怎么样根本不会将霍纳德当回事。但他要是使计将萨曼人诳回去,在大都护离开以后将桓罗斯整顿成像个样子,那时他就有了资本无论对萨曼,还是对萨图克,那都是一座完整的城市啊。以之附萨曼是献城。以之还萨图克是将功赎罪,若换了是我,我也会那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