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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再入太医院当值,回去后不到两个月,就去了。因此这事儿目前没人知道。”
黄淑妃讥讽道:“没人知道,她张婕妤不是人如果这事儿真的密不透风,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甄姑姑深得她的信任也不是全无理由的,当即就把答案给了出来:“老奴也这样问过,张婕妤之前不肯说,后来百般被逼不得不说了实话,她说是她娘家有位妹妹,从前曾请这位宋太医看过病,一来二去,便和宋太医一家人熟悉了,因缘巧合得了这个惊天秘密。本不敢说,但娘娘用得着,当然要冒死奉献出来。”
“哼,说出来是受用,不说才是冒死呢。”黄淑妃被捧得高兴,懒洋洋地问:“她那妹妹是谁呀”
甄姑姑得了张欣辗转托人送的金银,有心要在主子面前替张欣卖个好,便笑道:“这位夫人,娘娘也是知道的,早前张婕妤送来的那对葡萄紫钧窑花盆就是她送的。”
黄淑妃就笑了:“是她啊,张尚书的女儿我倒是想给她体面,让她新年时来给我磕个头,可惜她夫家资格不够,总不能叫她跟着她娘家母亲来吧”
甄姑姑掩口笑道:“她最近交了好运呢,她丈夫田均前些日子救驾有功,晋封了右佥都御史,她也得以封了四品恭人。田御史是个刚正不阿的,这些日子就是他顶着压力,一连弹劾了谢满棠十二道折子,不然也不能叫将军他们耳根这般清净。眼看着中秋节就要到了,届时娘娘可以给张欣这个体面。”
娘家正是需要这些盘踞京中多年的勋贵大臣们支援的时候,除了让张欣进来,还可以再多让几个类似身份的女子进来,逐一拉拢,日后就是助力黄淑妃下了决心:“你去安排吧”
甄姑姑笑着应了“是”,走到窗前门口仔细地张望了一番,回来小心地取下头上一根中空的簪子,把簪头拧下来,挑出一张薄薄的纸条,双手递给黄淑妃。
黄淑妃将空白无一字的纸条小心地浸在茶水里,纸条显现出淡淡的字迹,她一目十行地飞快看完,亲手将纸条撕烂毁去,心满意足地抚着肚子笑:“好宝贝,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笑够了,回头看着甄姑姑眯着眼道:“就算是这次收拾不了安怡,她也抖不了多久啦。家里已经收集了安保良的十大罪证,很快就会在朝中弹劾他了现在所欠缺的就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来发难,你去和张婕妤说,我送她那田妹夫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问她要不要”
天黑,灯起,宫人一声一声地从外往里传进来:“圣上来了”
这还是自己被禁足并被确诊有孕以来皇帝首次出现,黄淑妃惊喜万分,赶紧收拾了一下,含着笑迎了出去。
皇帝漫步进来,将手扶在黄淑妃的胳膊轻轻一抬,淡淡道:“身子要紧,免礼。”
黄淑妃心里多少知道皇帝这么快就消气,一是为了边关的战事,二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敢再恃宠生娇,而是殷勤伺候,小意温柔,按着皇帝的性子把皇帝伺候得舒舒坦坦,再来了一场痛哭悔改的把戏,博得了皇帝的谅解。
眼看着皇帝还和从前一样惬意放心地在一旁睡了过去,黄淑妃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转头看向天上挂着的那弯下弦月,暗自祈祷家里人的行动能成功,能干脆利落地把谢满棠诛杀于道上,叫他从此再不能兴风作浪。
她看得专注,没注意到身后的皇帝早已睁着眼,沉默地打量着她姣好年轻的面庞和还未显怀的肚腹,神情晦暗难明。
下弦月散发出幽幽淡淡的光芒,曲折的山间小道反射着月光,犹如一条流淌的小溪。
一身玄衣的谢满棠沉默地行于山道之上,坐骑不是他骑惯了的紫骝马,紫骝马目标太大,容易暴露身份,他便把它留在了京中。此刻的坐骑虽然也是难得的良驹,但相处时日太短,始终少了几分得心应手。
前方探子飞速奔来,半跪于道前禀告:“前方似有人埋伏偷袭。”
队伍顿时一片紧张,柳七性急地打马上前,叫那探子起来:“快过来仔细说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那探子低着头小心地起身,走了过去,才和柳七说了两句话,忽听一旁的谢满棠沉声道:“你抬起头来。”
柳七经过这一提醒,才恍然发现不对劲:“你是谁”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已经自那探子手中弹射而出,直奔谢满棠射去,距离太近,近得柳七和其他人无暇反应,柳七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大哥”
正文 第281章 叛徒
谢满棠早在喊出那一声的时候就已经全神提防,见白光刺来便快速往后一仰,脊背紧紧贴着马背,平行成一条漂亮的平线,堪堪躲过那贴面刮过的利器。与此同时,全身肌肉紧绷、蓄力、爆发,在对方身形手势未收之际弹跳而起,甩蹬、下马、抽刀、挥刀,一气呵成。
刺客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一击落空之后便团身护头,快速往山道内侧一滚,背靠山壁立起的同时,刀已抽出,堪堪扛住谢满棠劈下的刀。
“呛啷”一声响,火花四溅,月色映在冷白色的刀锋之上,将谢满棠白玉般的脸照得更多了几分冷清之色,亦将刺客铁黑色的脸照得多了几分青铜之色。
谢满棠看清刺客的脸,有些诧异地轻笑了一声:“好身手阁下相貌堂堂,何故做贼”
刺客不言不语,一双深凹的鹰眼里闪着冷厉的光芒,双臂用力,一点一点地往上抗,试图将谢满棠压在他刀上的刀反压回去。
谢满棠微勾着唇角,犹如猫戏老鼠一样的,由着他往上顶,等他顶到一定时候了,再用力往下一压,一切就又回到原点。
刺客的鹰眼里闪出怒火,两条浓眉生气地拧了起来,却还是不出声,死死咬着牙,不服输地再次往上扛。
二人都不出声,一来一去,顷刻间便无声地过招了好几个回合。
一旁的柳七缓过劲儿来,止不住的后怕,没好气地叼着一根草茎走过去,将刀连着刀鞘用力去拍刺客的肩膀,挖苦道:“哟嚯,这小身板儿还挺壮实的,爷爷的,比小爷还要高。高有什么用啊,还不是被人压得站不直腰。我说,看在你长得人模狗样的份儿上,小爷我饶你不死,让你来给小爷牵马喂马刷马,总比你做这见不得人贼要好”
刺客大怒,猛地转头对着柳七怒目而视,“呸”地用力往地上啐了一口,轻蔑不屑表露无遗。
柳七受了刺激,笑容顿收,娃娃脸顿时扭曲成了狰狞恐怖的阎罗脸,扬起刀鞘就往刺客头上用力拍去,一边拍一边骂:“叫你偷袭,叫你不学好,叫你没礼貌,叫你不知道好歹”
谢满棠也不阻止,半含着笑,冷眼旁观,手上的力道半分不减,只要刺客一松手,他掌中的刀便会毫不犹豫地往下劈。刀是好刀,吹发即断的好刀,畅饮人血无数,本身自带杀气,隔得近了,寒气戾气逼人。
刺客很快被柳七拍得头晕眼花,皮开肉绽,热血顺着裂开的头皮往下淌,糊住了眼睛糊住了鼻孔,一张嘴里都是腥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周围,耳朵里满满都是柳七的碎碎念,手臂已经酸痛,神经、肌肉紧张得立即就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