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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药”老大夫不解风情地了二人中间,申述临皱了皱鼻子,叶妙青却笑得更开怀了,一边对老大夫颔首一边对申述临做着口型:“洗脸”
“洗脸”申述临茫然地眨了眨眼,低头看见了自己手掌上黝黑的墨汁,忽而尴尬得红了脸,闪身便钻了出去。
好在他脸上的墨汁涂得实在够厚,没人看见他神色有异。
待他洗了脸回来,屋里来来往往的侍者与医者都已不在了,只有延凤站在床边。
申述临凑上前去,却见叶妙青已支撑不住,再次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她会在几个时辰之后醒来。
申述临忍不住凑上前去,盯着叶妙青的睡颜看了起来,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笑意。
延凤摇了摇头,仿佛看不下去这傻笑一般,开口道:“我与阿青说了。”
“什么”申述临全副心思都在叶妙青身上,根本没听明白延凤话里的意思。
延凤无奈,按住他的肩头,强迫他看过来:“我将这段时间的事情都与阿青说了。”
“哦”申述临思索了片刻,忽然瞪大了眼睛,“年后”
“对,年后的事情也说了。”延凤说,“她说要和你一起回凌霄门去。”
申述临一下就急了:“这怎么行阿青身体还没好”
“她说幸好你还是去武州了。”延凤说。
申述临愣在了原地,延凤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申述临转头看向叶妙青。
这未嫁的女郎在如今算不上妙龄,却也离显出老态尚远,此时此刻正安静地睡着,眉目之间尽是未散的笑意。
他撩开衣摆,很不讲究地盘膝坐在了床边的地上,在掌心呵了一口气,互相搓了搓,让井水的凉意散去才伸手握住了叶妙青露在被子外的手。
“幸好你还是去武州了。”
申述临咀嚼着延凤转述的这句话,忽而明悟了。
这不服输的姑娘的掌心尽是习武留下的硬茧,连独自去塞外的时候也拒绝了武艺高强的情郎的陪同。
可她想与他在一起。
战场上刀兵无眼,她大概也是怕过的吧,怕再也见不到什么人。
申述临笑了,小心翼翼地在叶妙青指尖落下了一吻。
这姑娘从未因为自己是女子而心安理得地享受任何保护,他本也不曾想将她关在壳子里的。
可他还是怕了。
但其实没必要,因为他们怕的原是一件事。
申述临趴在床边,闭上了眼睛。
一会他要去找一辆马车,还要去问问那些医者们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
也许年前赶不回松原堡了,钟离那应该还有信鸽。
但他们会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讨伐”。
也许是正道“除魔卫道”,也许是凌霄门重新走入江湖,也许寻常人之间的流言蜚语快过正道的脚步,也许它们会被掐灭在京中。
谁知道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呢
林昱圭觉得今年的松原堡特别热闹虽然他儿子还没回来,但是存在感却刷得十分到位。
明明还未到大年夜,刚刚被朱成领进堡垒大门的单涛就已经开始拎着身边并不认识的江湖人去拼酒了。
远处的镇子里客栈生意红火,蜀中与江南来的客人们出手阔绰,让想上了门板过年的客栈老板们大多选择继续开着门反正除了这些客人大约也不会有旁人了。
吕甜儿乐见其成,算计着来年能收多少税钱,凌霄门又能分几成,转而又去安排来做客的儿子的朋友们,清楚凌霄门背景的她倒是丝毫不担心自己远在京城的儿子。
张向试图制造一点危机感,但很快就被凌霄门的匠户们拉走了。这些手艺人声称给他们研究出了一些新的技术,能让他行动更灵活一些。
殷庆将一个能放出小火花的机关给了一个孩子,哄着他去点烟花。看着这个孩子跑开之后,暮年的机关神匠起身背着手穿过挂满了红灯笼的街道,从另一个孩子手里接了一块糖果塞进了嘴里。
他走了很久才走到大厅。
林昱圭和吕甜儿都在这里,他们一个指挥着大家扫尘,一个在屏风旁折着红纸,不知道是要做什么手工还是想要准备给孩子们的红包。
殷庆背着手站了一会,将剩下的糖吞了下去,走到林昱圭身边,问他:“你不担心”
林昱圭纵身跳上了房梁,将一个红灯笼挂好又跳了下来,问:“担心什么儿子他比我可有主意多了。”
殷庆道:“卢家。”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啊。”林昱圭拍了拍手,“邪不胜正嘛,他们多行不义必自毙咯。”
殷庆提醒他:“咱们是邪。”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咯。”林昱圭笑道,“别太担心。”
说完,他就又跑去拿另一个灯笼了。
殷庆摇头:“我不担心我自己,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你就不担心匠户们和孩子们”
但没有人在听他说话。
殷庆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四周围的热闹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远处有一只鸽子出现在了天边,松原堡里的孩子们用他做的点火机关点燃了一支烟花。
尚未黑透的天空中焰火的色彩并不太明丽,但却明明白白地炸开了一朵花。
殷庆从未见过这样的焰火,大约是哪个匠户鼓捣出来的。
他看着最后一丝火星湮没在沉沉的夜幕里,无奈地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迈开步子,往自己的住处去了。
在他的头顶,更多奇特的烟火纷纷炸开了。
很快就要过年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
中间断更很久,修了部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