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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正殿里,元知暮懒懒的歪在榻上,晴书一字一句念着书信,乐心给元知暮揉着小腿,一旁的矮几上一杯清茶袅袅生烟。晴书念到最后一句,掩嘴笑道:“奴婢还以为殿下不知道娘娘有孕了呢,今儿个总算见着她问了。”
元知暮捏着点心咬了一口,听她念着顾回书信,心下欢喜,咽下后笑道:“你就告诉她,本宫身子好着呢,她在不在啊,都一样。”
晴书往后缩了缩,一脸后怕,“还是您自个儿回信吧,殿下信里不说了么,要以书信代相思的,奴婢可不敢代笔。”
乐心忍笑,备好文房四宝,“奴婢听说了,皇上南巡已过了常州正往苏州去了,再待得几月,殿下就能回来了呢。”
元知暮往后一歪,生无可恋抱怨道:“等她回来,我孩子都生完了。”
“哪有这么夸张嘛刚刚还说殿下在不在都一样,这下又盼着回来了,孕妇的心思可真难猜。”晴书调笑道,接着拿出下一封书信,却在拆开看的一瞬间僵了表情,对元知暮的问话很是为难,索性直接将书信递给了她。
沈芳的父亲,殁了。
元知暮的心情也瞬间沉重了下来,沈芳原本根基便算不上稳,如今她父亲骤然离世,她的那些兄弟叔伯,本就不好相与。可怜她伤痛欲绝,还要强撑着与这些人去周旋。抿抿嘴,提笔落在纸上,笔法古朴肃穆,体态自然,正如其人。
天气晴好,街上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顾回高城二人一路走来,摊位不计其数,市景繁荣之况,丝毫不亚京城。顾回走了一会儿便觉热了,鼻尖上沁着汗珠,脸有些发红,擦了擦汗就要寻地方去坐。
“果然咱们住的那地方摊贩都是官兵扮的,我就说嘛,怎么苏州府的摊贩个个有武艺。”高城饮了口茶,颇为嫌弃的放回桌上,在茶盘上发出“叮咛”一声脆响,嘟嘴道,看顾回只自顾自扇着扇子,又见魏宁端了冰湃的果子上来,接着道:“哪里就热成这样别扇了,不日就要返京,你若受了凉,反倒不美,万一过了病气给知暮,心疼的还是你自己。”
顾回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将扇子随意放在桌上,喝了两口凉茶,笑道:“知暮喜欢苏绣,你待会儿再帮我挑挑,再看看这边合的香,你选的一向是合她心意的。”
“女人的心思,你当然没我懂。”高城横了顾回一眼,看她一囧,问道:“不过我是真不懂,沈家再家大业大,到底只是个商人,哪里值得你亲自去一趟了”
顾回单手撑着脑袋,倦怠道:“我家孕妇难得正儿八经回了我信,好不容易求我件事儿,哪有不应的”
“就是她不是孕妇,不回你信,求你难不成你还不办了”高城笑道。她说怎么上次顾回这么护着沈芳,还当她看上沈芳了,原来是有着元知暮的原因在里头,不过沈芳什么时候搭上了元知暮的路子,她怎么不知道
“知暮好友不多,与沈芳是极投缘的,每每出宫,二人都是聊个没完,天色将晚,才依依不舍回宫,看的我都有些吃味儿呢。”顾回感慨元知暮沈芳姐妹情深,如今沈芳有难,知暮颠颠儿就给自己来了信,求自己为她解了围去,对自己都没这么上心。原本叫魏宁去处理就是了,只是想想,沈芳凭一女子之身,能有如今的成就,着实令人钦佩,左右无事,亲自去看看也未尝不可。再者,深知知暮心意的,除自己外再无他人,若是下人办事儿不得力,惹了自家孕妇不高兴,那可要不得。
“你这可就是胡说了,成了亲,日日困在宫里那小破地方,还不许人家在宫外有几个好友了”高城笑,端起茶盏呷了两口,接着道:“行了,我和你一块儿去,既然是知暮看上的人,我说什么也不会再动沈家了的。这天下又不是只有她沈家能赚着银子。”
送走那几个瘟神,沈家的事儿才紧锣密鼓的排开,哀泣声一片,一应相关事物俱齐到位,又请来佛僧道士在灵前默诵接引诸咒,迎来客往,官差承了沈芳人情,也多有照拂,再无人敢来滋事。
沈芳一路过来,两边皆侍立有着孝衣的仆从,见着棺材,眼泪一滴接一滴的掉下,众人见状,无论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的,皆跟着嚎哭,堂内一时哀声一片,人走的悲凉气氛更上一层。
“东家,皇上御驾不日便要驾临苏州,咱们还是”众妯娌姐妹兄弟们劝了半晌无效,管家只得上前道,若是再晚些,可就要治大不敬之罪了。
两顶小轿在沈府门前落轿,顾回高城二人下了来。她们二人今日着了素服,只是不失礼罢了。
沈芳听说有位叫古归的公子前来拜祭,心里咯噔一下,想想毕竟是元知暮夫君,总不至于这时候来找自己的不痛快,忙叫人先将其迎进来,又亲自领了几个自己一脉弟兄去接。
“你觉得这儿还用的着你么”饶是一贯调笑习惯了的高城,也收敛了笑意,站在门口看向内里一派井井有条,偏头问向顾回,元知暮也是个爱操心的。
见二人着着素服,也知是给自己面子,按着寻常礼见了,才道:“贵客前来,未能远迎,还望莫怪。”
顾回点点头,温声道:“古某路经此地,听闻此事,深感哀戚,贸然前来,是我们唐突了。”魏宁将祭礼送了上来,顾回又接着道:“内子亦是哀伤不已,只是远在京城,不便前来,便着古某前来吊唁,还望沈东家勿怪。”
沈芳见她二人虽穿着静穆素雅,但那料子怕是寻遍整个苏州府,也找不出个边角来,这二人竟能拿来做衣裳,对元知暮的身份,她可是更好奇了。
顾回高城二人曾经是国公府第出身,之后更是一人为太子,一人为公主,举手投足之间,比起其他人刻意学来的礼仪,多了份自然和威严,一时间众人说话都额外小心了些,不敢随意闲话。沈氏其他几房的人过来,沈芳粗略的介绍了一番,道:“这是我三叔,这是三叔家的两位堂哥,这是古归古公子,这是”这才惊觉自己疏忽,竟犯了这样的错,还未问清这女子的身份。
“这是我姐姐。”顾回圆场道。
继沈彻锒铛入狱,来闹事的几个私生子也没了好下场,众人对沈芳的手段都有些惧怕了,见着她的客人也是客客气气的,不敢冷言相讽,只是就要这么承认新任东家,未免有些不服气。看顾回美服华冠,问道:“听古公子口音,似是京城人”
“三老爷好耳力。”顾回点点头,认可道。
“沈家在京中也是有些生意的,不知古公子家中是做什么的,若是有机会,还望古公子能照拂一二。”沈三老爷眯眼看着顾回,打量的眼光让她很不舒服,往旁边避了避,回道;“家中事单凭父亲做主,古某不过是个次子,万万说不上话。”
听得顾回这话,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