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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的是卡蜜欧玫瑰香水,是不是”我在客户身后悄悄问,但他已经匆匆向前,离我而去,没有回答。
我们越是往前走,香味也就越浓烈。我停下脚步,仔细嗅着,感觉凯勒太太仿佛就在我们身边。我的目光在拥挤狭窄、灰尘扑扑的书店里来回扫视从书店的一头到另一头,尽是歪歪扭扭、摇摇欲坠的书架,书架上堆满了书,昏暗的走道里也杂乱无章地堆着各种书籍;但我并没有看到她,也没有看见店主老头的身影,我原本以为他会坐在门边的柜台后面,埋头看什么晦涩的大部头。实际上,波特曼书店里一个店员或顾客都没有,让人不免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以为这个地方被清空了。就在这个想法从我脑子里冒出来时,我突然听到从楼上传来微弱的音乐声,让这里的诡异气氛更加浓重。
“是安妮,福尔摩斯先生,她就在这里,是她在弹琴”
我真心觉得,把如此虚无缥缈的曲调称作弹奏有点不准确,因为我所听到的声音既没有任何的格式,也没有最基本的旋律。可那乐器本身有着它的吸引力,各种不同的音调融合在一起,形成持续不断的合音,虽毫无章法,但令人沉醉。我的客户和我都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凯勒先生走在前面。我们穿过一排排书架,来到了书店后面的一截楼梯前。
可是,当我们朝二楼爬去时,我察觉到,那卡蜜欧玫瑰香水的气味消失了。我回头看了看楼下的书店,还是一个人也没有。我弯下腰,想看得更清楚一些,但还是一无所获,于是我又把目光投向书架顶端。可就是这短暂的犹豫,让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凯勒先生把拳头愤怒地砸向了斯格默女士的大门,急促的敲门声回荡在走廊里,乐声戛然而止。当我走到他身边时,这案子在某种程度上也就宣告终结了。我确信凯勒太太是去了别的地方,而正在弹奏玻璃琴的人绝对不会是她。唉,我在说自己的故事时,总是透露太多情节。可我做不到像约翰那样,把关键的事实隐藏起来,也没有他欲擒故纵的本领,总能让原本浅显的结论显得高深莫测。
“你得冷静下来,兄弟,”我劝告我的同伴,“你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这样冲动。”
凯勒先生拧起眉头,仍然盯着公寓大门。“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他说。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但你这愤怒的情绪可能会阻碍我们的调查进程,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开口,让我来说话吧。”
激烈的敲门声后,是片刻的沉默,但沉默很快被斯格默女士同样激烈而迅速的脚步声打破。门猛地开了,她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出现她可真是我所见过的最高大、最壮实的女人。在她生气地开口之前,我往前走了一步,把我的名片递给她,说:“下午好,斯格默女士,能不能占用您一点点时间”
她用疑惑的眼神打量了我片刻,又很快朝我的同伴投去可怕的目光。
“我保证我们不会耽误您很久的,几分钟就好了,”我用手指点着她手中的名片,继续说,“也许您听说过我的名字吧。”
斯格默女士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她严厉地说:“凯勒先生,不要再像这样到我家来了我绝不容许你再打扰我你为什么总要跑来找我的麻烦至于你,先生,”她把目光转向我,“也是一样,没错你是他的朋友吧你跟他一起走,再也不要这样来找我了我没耐心对付你们这样的人”
“我亲爱的女士,请您冷静冷静。”我一边说,一边把名片从她手里抽出来,举到她面前。
可让我惊讶的是,看到我的名字时,她反而坚决地摇了摇头。“不,不,你不是名片上的这个人。”她说。
“我可以向您保证,斯格默女士,我绝对就是他本人。”
“不,不,你不是他,才不是呢。我经常见到这个人,你不知道吧。”
“那能不能请您告诉我,您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呢”
“当然是在杂志上啦那个侦探可比你高多了。他那黑头发,那鼻子,那烟斗。你看,根本就不是你嘛。”
“啊,杂志我们都知道杂志有时候是很误导人的。恐怕我真人确实没有杂志上有趣,但斯格默女士,如果我碰到的绝大多数人都能和您一样认不出我的话,那我也许反而更加自由呢。”
“你真是太荒谬了”说完这话,她把名片揉成一团,扔到我脚下,“你们都赶紧走,要不然我就叫警察来抓你们了”
“我不能离开这里,”凯勒先生坚定地说,“除非能亲眼看到我的安妮。”
被我们惹恼的对手突然狠狠用脚跺着地板,不断跺着,直到我们脚下都开始震动起来。“波特曼先生,”她大声喊起来,喊声回响在我们身后的走廊中,“我现在有麻烦了去叫警察来我家门口有两个劫匪波特曼先生”
“斯格默女士,没有用的,”我说,“波特曼先生似乎出去了。”然后,我转过身,看着我满脸懊恼的客户。“凯勒先生,你也应该知道,斯格默女士完全有权力拒绝我们,我们没有任何法律上的资格进入她的公寓。可是我想,她一定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出于你对妻子的担心。斯格默女士,我真心希望您能允许我们进您的公寓看两分钟,看完我们就绝不再提此事了。”
“他妻子真不在我这里,”她不满地说,“凯勒先生,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为什么总要来找我的麻烦我可以叫警察抓你的,你知道吗”
“没有必要叫警察,”我说,“我很明白凯勒先生确实是冤枉您了,斯格默女士。把警察叫来只会让一件原本已经很悲哀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我走上前,对着她的耳朵悄悄说了几句话。“您看,”我一边退回来,一边继续说,“我们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助。”
“这我还真不知道。”她倒抽了一口气,表情从恼怒转为遗憾。
“那是当然,”我充满同情地回答,“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