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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消息一向灵通,在皇帝之前,就知道了,率先过去问清了经过。”
“哇哦,你好八卦”兰澄犀利吐槽,猫眼里带着鄙视。
双乐同样鄙视她,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还不是跟你一样,好奇心重。”
“切”兰澄不屑,扭头斜眼看他,“你这个无力气颓废大哥哥,怎么能跟我这样可爱聪明的少女比捏”
“是是,你聪明又可爱。不过,兰澄,”他忽然认真,手中的动作也听了,温软宽厚的掌覆盖着她柔软小巧的脑袋,“好奇心强是好事也是坏事,凡事有个度,知道么不该探究的,不要去探究。”他语调深沉,若深渊落石之回音。
兰澄很想要抬头看看他的表情,却被手压得抬不起头,“我知道我知道,会危险嘛我又不笨,不用你说”丫头咬着嘴唇骄傲而不甘。
“不只是危险,还有”双乐语调缓慢,杂着一路轻烟似的愁,“哀苦怒怨,惊恨悔。”
兰澄忽然不闹了,她想,从那参谋口中转述了皇帝的遭遇之后,双乐估计也不好受吧会不会想,自己若是像赵子龙一样单骑救主,像忍着一样潜入敌营,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他好歹是个江湖侠士,虽总是妄自菲薄,但兰澄见过她的武功,非但不弱,反而像是深不可测,他未必比不上赵子龙和探子忍者若然,必然后悔不迭吧。
兰澄是兜不住话的,这么想了,也就问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见死不救别自卑,我是邪魔,不会看不起你。”
“见死不救呢”双乐轻飘飘地重复,没了悲调,“谁说见死不救便得要自卑也有人以此为道呢。”
“魔道”
“不,是圣道,是真理之道。”
“额听起来就跟我们昆吾这边的论调是一样的诶。不是魔,是圣不是残酷,是真理”兰澄以自嘲的语气说着,明眸里淌着怨怼与不甘,“我从小也是对此深信不疑,可我长大了,以为自己可以出来行侠仗义逍遥江湖,却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被行侠仗义的类型呢。在别人眼里,魔就是魔,残酷就是残酷,不管你以什么理由残酷着。”
低头望着兰澄略黑化向的小脸,听着她倔强里藏着的委屈,温柔地抚着她的发间,“唉,小丫头不要想那么多”顺手将之揽入怀里,以胸膛暖之。
兰澄靠着他的胸膛,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只是沉浸在情绪里吧。
猫眼里有水晶色泽的波澜泛滥,她忍着不想让她留下来,她吸吸鼻子,压着哭意嚷道:“大哥哥,给我讲讲那个以见死不救为己道的故事吧”
“好。”双乐无比温柔地应道,揽着她坐在竹椅上,而少女乖乖地坐在自己膝头,她这么小巧馨香,像是可以放在掌心品啜的一盏茶茗。
而这个故事,亦跟茶有关
、清茶淡香2
江南姑苏,莫问山庄。少庄主玉澜,娴雅端庄,玉剑潇潇白裳成澜,风采倾倒四海诸君。
禧元六年,武林第一邪魔付九渊统领魔门众,联合大理国、西夏国,北上进攻中原龍国。
玉澜却在此时闭关,不让莫问山庄参与双方战事,以此自保,是以遭天下人诟病。
莫问山庄虽非要冲,但土壤肥沃,贸易流通,是以付九渊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江南。
而此时玉澜才从所谓的闭关中出来,众人拭目以待,却只见她举起玉剑斩断青丝。
漠然观望魔门杀人烧山,一夕之间山庄成了废墟,血流成河,而庄主念佛做姑子。
人道玉澜铁石心肠,虽为道姑,却为魔道,没有道观肯接纳她,她只能云游四方。
双乐早年在江南乞讨,曾得少女玉澜提点,他并不相信那个双目清澈慈悲的女孩,真的堕入魔道。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双乐动用丐帮的消息网络,寻觅那飘零的魔道仙姑得知,她人在南疆。
南疆环境恶劣,毒虫蠢动,险境颇多,原住民多想脱离此地,外人则不愿前来,是以孕育了诸多觊觎中原大好河山的魔门邪教。
当年屠戮诸州的付九渊亦是在此长大,他生性好洁,天命风雅,极其厌恶山中瘴气,蛊蛇肆虐,对江南烟雨,西湖菡萏多有赞赏。
双乐找到玉澜的时候,一袭白色道衣的姑子,正在浓翠郁碧的山林里,亲自煮着功夫茶。围观者甚多,南疆人亦嗜茶,却从不知道煮茶的工序可以那么复杂,姿态可以那么优雅。
炎热闷湿的天气,并能够带走那一举一动里,所附带的清凉烟雨味的朦胧诗意,好似雪白菡萏缓缓伸出湖面,绽放清香
她煮好茶,斟满桌上一排茶盏,然后望着众人淡漠一笑,示意他们可以喝了。前排的人对望一眼,喝下了茶,然后赞口不绝,后面的人嚷嚷着也要喝,于是喝过的人留下一个铜板离开,让后面的人上前。
她以卖茶为生,以流浪为涯。
不能断定这样好还是糟,有人心比天高气吞天下,有人安贫乐道把盏忘名,前者如付九渊,后者如剑圣云崖;有人执着于安居乐业,也有人天生爱漂泊不定,前者有平头百姓,后者有浪子云僧。
双乐无法从中判断她是否生活得好,也无法从她的眼神动作里看出她是否称心如意她的眼神着实过于淡漠,且毫无针对性,似乎这买茶客与茶壶茶盏没有区别,似乎热浪扑卷与天朗气清没有区别,似乎她自己与天上白云没有区别,都一样漂泊,一样不需要被在意。
“老板娘,来一整壶茶”双乐摇着沿途毛来的巴蜀诸葛扇,故作滑稽态,大摇大摆地挤到其他的客人,来到她铺前。
客人们嚷嚷着“这人插队”“我先来的”“你哪儿的人啊,敢跟我抢茶”
玉澜抬头望了一眼双乐,认出了曾识之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今日歇业,诸位请归。”
突兀的发言,于冷淡的态度,必然招致不满,但这儿的人似乎习惯了她这样,并未说太多,大家摇摇手晃晃头,遗憾地走了,临走的时候他们都说:“茶仙子,明日可一定要来”
见这些村民跟玉澜熟稔,双乐掂了掂空茶盏,问道:“你要在这儿定居啊”
玉澜嗓音淡淡,“七天后走。”
“为什么在这儿不好”
“天气太热。”说这句话的时候玉澜没有多余的表情,冰冷无暇的面庞依然如冰雪雕塑。
“”双乐无话可说。
第一次,他遇到了自己完全看不透的人。
接下来玉澜煮香,他候着茶,这里没有桌椅凳,他便席地而坐,反正他青衣耐脏。
“喂,离开这么久,有没有想回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