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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哥垂着头,两手交叉相握的坐在手术室门前的椅子上,他走近才发现他哥的手居然在发抖。他坐下不久又焦躁难安地在手术室门前踱步,最后直接倚靠在手术室门边的墙上。
此时,寻轶的耳畔响起医生的话:“病人因为失血过多有失明的可能,请病人家属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但并不是没有复原的可能。”他按捺不住自己起伏的情绪,像对待珍宝将她的手放下,然后起身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病房迎来了一片漆黑。
“寻轶”她喊得很轻很轻,但他却听到了。
“清语。”他庆幸她终于醒来了。
亦清语睁开双眼,眼前黑蒙蒙的一片,虽然她夜间视力一向不好,但是仍能看清物体的大概轮廓,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她再次闭上眼睛然后睁开,眼前依旧空白一片。
“寻轶”她不安。
一旁的寻轶不知如何开口。
他与她十指相扣,吻着她柔软的手,安慰她:“清语,你只是暂时看不见,有我在呢,别担心。”
他的话有如一声响雷,震得她耳鸣。她的心也陡然坠入深渊,那种崩溃到极点而欲哭无泪的感觉只能自己默默承受着,她再次绝望地闭上了眼眸。
“清语。”他不忍看她这副心痛却又一言不发的模样。她没有回应他,好似用无声在抵抗着突如其来的厄运。
“清语,和我说句话好不好”他恨不得将她融入他的身体,那样的话,她的痛他来承受,她的绝望亦由他来担着。
“我不想呆在这。”鼻尖熟悉的医药味时刻刺激着她的嗅觉,刺激着她回想起曾经伤心的一幕幕。
“好,我们回家。”他的手扣得更深,他想告诉她,清语,别害怕,只要你一转头我就在你身边给你依靠,她终于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暖。
医生费尽口舌劝他:“病人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出院。”他根本不为所动。寻轩不解了,他哥一向以嫂子为主,怎么可能不顾她的危险呢,问:“哥,为什么要出院”“清语不想呆在医院。”医生听不下去了,说:“病人胡闹,你也陪着她胡闹”
“我都能陪着她去死,胡闹又算的了什么”再说,他根本没觉得她在胡闹。
医生摇摇头,无话可说。
他抱着虚弱的她进入家中,开门的刹那,她就知道这儿是她的家,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家里的一切都让她心安,渐渐,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半梦半醒之间,她竟分不清她依偎的是他的臂弯还是儿时的摇篮,一样的柔软,一样的舒服。
寻轶看着她入睡的脸庞,不忍惊醒她,竟就这样一直抱着她直至她醒来。与此同时,楼下的一群医生也在等,等着她醒。
“寻轶。”她醒来的第一声就是喊他,发现自己仍在他怀里,莫名的安心。
“嗯怎么了”
“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就这简单的一句话像利刀一般戳中了他的心。他避开了她的回答,说:“我们先让医生检查一下好不好”
她提不起精神地“嗯”了一声。
每天医生都会定时过来检查她的身体状况,本该护士干的活也都落在他身上,但他接受得心甘情愿。经过好些天的治疗,她的身体渐渐恢复,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虚弱了。
睡前,他扶起她准备给她换药。由于衣服太过宽松,他轻轻一拉整个肩部以及肩部一下就地呈现在他眼前,她忙拉回却被他阻止。
“就这样,额蛮好的。”
她用力把衣服往上拉,他呢,专门做捣乱的事,两人小小的拉扯中她的手一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她“嘶”了一声把他吓的连忙道歉:“我的错,我的错。”还不停地用嘴微微吹着她的伤口,问:“疼吗疼吗”她摇头他才放心,不敢再闹她了。
他怕自己会碰到她的左肩,所以移到她的右侧而睡。
窗帘未完全拉上,留下了一条细长的缝,皎洁的月光透过那缝溜进卧室内,映照在地面上。
亦清语轻悄悄地起身,凭着脑海中的记忆,两个手摸索着前面的路,她的步子迈得极小,甚至可以用“挪”字来形容,但走得还算顺利,只是在拐角处她突然被一张椅子一拌,幸好没有摔倒。
她继续摸索着前进,但明显脚下的步伐暴露了此刻她的心绪不宁。果不其然,她接二连三的被黑暗中的阻碍碰到。她失落地蹲在地上,嘴紧抿着贴着手背,眼眶里打着一股晶莹。
一个身影蹲下身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他的手贴着她的脑袋似是安抚她。
其实,她轻轻一动他便醒了。因为她有夜里不愿盖被子的习惯,所以只要她一动,他就知道被子肯定不在她身上了。当时他还想,她是个医生,整天照顾病人,怎么到头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她呀,注定是要留给他来照顾的。
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被拌、被碰,他心里着实不好受。他想上去帮她,但又考虑到她的自尊,内心的纠结和痛苦不比她少。
爱得越深,顾及得就越多。
“你不是还有我呢嘛。”连他自己都开始厌恶这些根本帮不了她的话,可是又能怎么办不说,他更难受。
颓丧像个稀有物种般出现在他的眼中。
“清语,我宁愿受伤的那人是我。”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话语中是对命运的一种妥协。寻轶从来不信命,那股子的傲然和不屑都输给了亦清语。
而亦清语听到他的话后,脑海里本能地浮现了两个字,连她自己都被惊住了,慌乱地将那两个字擦除抹去,残留的痕迹或许会在以后的某时某刻触发着她的心,让本已抹去的更加清晰地刻在她脑海里。
“寻轶,我累了,想去睡觉。”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更加沉重。
两人侧身相对,她闭着眼睛但是并没有睡,他就一直看着她,握着她的右手贴着他心脏的位置。
“你今天还是穿着黑色衬衫吗”她说得很轻。
“嗯。”他有些疑惑,好好的,为什么问这个
在她的印象中,他衣着的主色调永远是黑色,当初她第一次见他淋在雨中时,他也是一身黑色。
亦清语抽回右手,然后抚着他的侧脸,继而是眉毛,眼睛,鼻子,薄唇。她的手贪婪地想记住他脸部的每个细节,包括狭长浓密的睫毛,鼻梁的弧度,唇部的纹理
黑暗暂时隐去了视觉,从而激发了触感,寻轶有些难以置信她指间的留恋与温柔,可是那感觉是不会说谎的。
她回想着他的面容,他的衣着,脑海中还原出完完整整的他,她郁结于心的闷气散尽了一半,终于,她安心入眠。
寻轶见她睡着,轻柔地将她的右手放入被中。
清语,你在乎的人中有我吗如果有,那你为什么总是在推开我如果没有,那指间的温情又算什么他有些想不明白。
虽然她周身不再笼罩着阴霾,但他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沉闷。他第一次这么费尽心思地想给她快乐。而自从遇到她,他很多的第一次都署上了她的名字。
“我给你做饭去。”
“嗯”在她的印象里他从未进过厨房,“你会吗”
他自信一笑,宠溺地捏捏她的脸,漂亮的双眸闪着晶莹的光亮,像个向家长炫耀的小孩,说:“小看我呀,走,带你见识一下。”
寻轶特地搬来一张柔软的小沙发放在靠近厨房的位置,她就坐在沙发上听着他说话。他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袖口处,说:“帮我卷一下。”
他在努力让她变得开心,她好像有那么一点明白。
就在他切菜时,她忽然想起什么,有些着急地对他说:“寻轶,其初是不是还没回来”当初齐家的人就是拿他的手机给她发的信息。
寻轶一听那名字就来火,手中的刀“啪嗒”放下,赌气似得生着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