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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铁头功,而且已经颇有火候,单以这颗头而论,恐怕已可排入前十。
随着这胖大和尚突然发癫,般若阵中又是几位罗汉突然癫狂。有的猛然一脚踹在柱子上,竟然筋骨断折;有的一拳砸在自己的心口上,呕血不止;有的互相对殴,却只攻不守,殴了一阵子,双双重伤倒地。方才横行一时的般若阵,就在这瞬息之间,全面瓦解了
蚩尤脸上泛起一阵微微的笑意,将一撮香粉放到木盒中,耳听那细小的嗡嗡声重钻到盒中去,才小心翼翼地将盖子盖上,依旧放到怀中去。
蜃楼微笑看着如来,他已不必再说什么。
如来脸上一片黯然,他双目无神地看着东倒西歪的灵鹫寺武僧罗汉。这本是灵鹫的镇寺之宝,是他克敌制胜的信心,但现在已全面地瓦解了。他的信心,勇气,无上的尊荣与号令佛门的地位,也在这瞬息之间一同瓦解。他嘴唇抖抖索索,最终还是吐出了这几个字:“我败了”
如来缓缓走在前面,带着路。他败了,所以他要遵循自己的约定,带蜃楼去迎回孔雀。蜃楼的面上难掩着一丝兴奋,几次想催促如来走得快一些,但顾忌着在三位年轻人前的面子,欲言又止。他实在应该高兴,他终于用自己的双手击败了如来,迎回自己的红颜情人。
如来走得虽然缓慢,但绝不停留。终于来到了一个小小的院落中。这是一座很幽静的小院子,在灵鹫寺中自成一户,青石砌就的墙壁里,隐隐可以看到几座木制的小房子。院里栽满了细竹,微风时来,吹得满园的竹叶簌簌作响,更显得整个院落寂静清廖无比。如来无声地打开院门,便双手合十,让在了一边。蜃楼高大的身躯却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再也忍不住,匆忙跨上几步,冲了进去,一面呼喝道:“孔雀孔雀”
这份发自内心的眷慕关爱之情是无法伪装的,年枭三人忍不住叹了口气,庆幸自己终于没有做错。猛然就听蜃楼一声长啸,怒喝道:“你是谁”
三人一惊,急忙掠了进去。就见蜃楼大袖垂地,身子隐隐抖动,双目中凶光暴露,恶狠狠地往前盯着。这个房子极小,除了一张床,一张小小的桌子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那床上垂着长长的幔帐流苏,却是粉红的颜色,一看就不是出家人所用。床边斜坐着一位女子,缓缓回过头来。
她的脸色极度冷清,然而并不苍白,却透着一种特殊的力量。这种力量柔韧而不激烈,威严而不嗜杀,并不让你瞬时感到颤栗慑服般的压力,却分明有一种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傲气。她之所以不让你恐惧,是因为这天下的万物本来就是她的,已不需要证明,不需要压服;之所以不嗜杀,是因为生杀予夺,已在她手中定为规则,平稳运转不休。
她身上的衣衫是墨玉一般的色泽,黑的极为耀眼,和她的长发几乎融为一体。似乎她衣上的黑色乃是世间最纯粹的颜色,连午夜的黑色都显得稀薄了。她衣衫的质地、样式绝非寻常所见,而是广袖博带,细糓轻绡,恍如画中神仙,却比画中之人少了一分五色乱目的华丽,多了一分沉静与慈悲。
这一袭如云华裳,在夜风中水波般的微动,映衬着她绝世的风姿。
年枭猛然想起,莫非是天圣母女娲
女娲嘴角隐含着一丝微笑,饶有兴趣地看着蜃楼。蜃楼竟然莫名其妙地感到心中一阵慌乱,竟似乎同她对视,是一件很僭跃的事情一般他心头大震,猛吸一口气,喝道:“你是谁孔雀到哪里去了”
女娲淡淡道:“你说的是孔雀”
蜃楼爆发出一阵怒啸,身子猛然直立起来。他背后狂乱飞舞的鬣发骤然直立,仿佛万千蛇鞭,一齐迅猛地挥舞着蜃楼一字一字吐道:“你杀了她”
女娲淡淡一笑,道:“世上的人多杀,我还没有这个心意。”
蜃楼怒喝道:“若是你杀的,我就要杀了你为她报仇”
女娲突然抬头,她双目中冷电般的光芒一闪:“报仇这世间的事情,除了杀戮,你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
蜃楼双拳握紧,道:“我只知道只有武功修为强了,才能保护得了她,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女娲摇了摇头,道:“弱者总是会这么安慰自己。”她顿了顿,又道:“你知道我的补天石吗你对她这么好,想必她给你修炼神功了。”
蜃楼摇头道:“什么补天石我没见过。孔雀从来没沾惹过这个东西,你到别处找好了”
女娲缓缓摇头,道:“我若告诉你,她的武功远比这些守卫的罗汉要高,你信是不信”
蜃楼冷笑道:“不可能孔雀一点武功都不会,你快快走开,如果孔雀死了,我便杀光灵鹫寺的菩萨罗汉”
女娲淡淡笑道:“还是只会杀人。我在补天时,有一块五色石不慎落了下去,恰巧被孔雀捡到,召唤恶灵回归,让上帝诅咒而亡”
蜃楼怒道:“胡说八道孔雀武功修为平平,怎么可能逃得过菩萨罗汉的重重包围她既然出去了,又怎会再跑回来”
女娲道:“毕竟灵鹫寺的如来比你聪明些,若是你的孔雀武功修为平平,如来怎会执意将她关在此处还派了灵鹫寺的十八罗汉日夜监护难道一个武功修为平平的女人,偶尔看过藏经楼的几本书,就值得让灵鹫寺上下如此在意么”
蜃楼一呆,道:“灵鹫寺的和尚都是一群老糊涂,行事向来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他们什么用意”
女娲道:“他们的用意就只有一个,其实她是个高手。”
蜃楼断然道:“不可能”
女娲摇了摇头,道:“前些日子,我才知道这颗落入凡间的石头,就是我苦苦寻找的补天石。我索要她不肯,一下子收不住手势,就将她击昏过去了,也是咎由自取。”
说着,她手一挥,牙床上的红幔徐徐张开,露出中间躺着的一位美人。她本应二十多岁了,但看上去雪肤花容,宛然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这时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身孕在金光中散发着幽兰的色彩。她嘴角微微翘起,长长的睫毛轻轻覆盖在凝脂一般的肌肤上,显得娇媚无比,倒让人错觉她是睡着了。
女娲轻轻用手拂着她的面庞,淡淡道:“这也可谓我见犹怜了,怪不得有人记挂着她。”
蜃楼从第一眼看到这昏迷的女子时,脸色就开始变了。他忍不住跨前一步,叫道:“孔雀,即使你怀的别人的孩子,我也不在乎,我知道你是被强迫的”脚步错动,就待扑了上去。
女娲的手腕一滞,淡淡道:“她只是睡着了你别妄动。”
蜃楼骤然住步,喝道:“住手你要什么我给你好了,你可千万不要伤害孔雀”
女娲注目窗外,缓缓道:“天下万物,于我莫不如粪土,只不过是那块补天石,却是我一直解不开的心结。”